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我和他连血亲都算不上,只能单单靠着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来维系时,那些账就变得格外难算起来。
我抿着嘴,张了张嘴想要说出‘我想要你站在我这一边’这样的话,可到最后又变成了一句:“我知道了,我就是最近太累了,想要休息几天。”
他如释重负,眼底应付这些一地鸡毛时的疲惫感一扫而空,在灯光下映照下又变得亮晶晶起来。
他又用力的抱了抱我,嘴唇轻轻在我脸颊上贴了贴,说道:“宝宝,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先回去啦,明天再来陪你。”
我撑起笑容目送他消失在合上的电梯门中,他刚从我的视线中消失,我的嘴角就再也撑不住,垮了下来。
公司里没有人知道我和高怀煜之间的关系。
大学快毕业那会,他就和我说他爸爸很看重他未来结婚对象的家世。
不求非得门当户对,但一定不能门不当户不对。
这句话虽然拗口,但是其中的意味却不言而喻,比他家家世好的,就不用门当户对,可没他家家世好的,就算门不当户不对了。
我的父母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工人和资本家并不能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哪怕是芝麻粒一般大的公司,怎么说都算是个老板,而工人永远都是工人,不可能摇身一变成为老板。
很显然,我和高怀煜就是那种门不当户不对的。
所以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进入他们家的公司,等我真正能挑起大梁的时候在告诉他爸爸,他爸爸没准就会松口同意。
我以为现在的我已经足够,可高怀煜总是说要再等等,可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说,他也不知道。
隐瞒许久的办公室恋情与他父亲的态度,就像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鸿沟,横在我和高怀煜之间。
让我一度无比憧憬的美好未来,突然在这一瞬间变得模糊不清,像是隔着重重散不开的浓雾。
我停播的第一天晚上,高董就坐不住了,他生平第一次屈尊纡贵给我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我才接起来,电话那头的他毫不客气的开口说:“侯楚薇?是谁允许你私自停播的?”
“你知不知道你私自停播会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
“如果你是因为年会的事情计较,那我可以告诉你,我只是在测试你的抗压能力,你不需要太介意。”
这副命令和指使的口吻让我觉得反感。
天下的老板明明没有经过统一的培训,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如出一辙的相似。
到底是公司没了我活不下去,还是我没了公司活不下去呢?
我似乎和他一样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于是我说:“我最近身体不舒服,已经和小高总打过招呼了。”
“我什么时候身体舒服了,什么时候再开播。”
5
高董没想到我会这样和他说话,听高怀煜说,他被我气了个半死,深更半夜把家里的紫砂壶砸了个稀巴烂,大发了好一通脾气。
他叫嚣着我不过是一个打工的,仗着有粉丝给我捧臭脚,就敢这么横。
我很好奇,他怎么不想想粉丝为什么愿意捧我,不捧公司其他主播们呢?
大家不都是公司的主播,为什么只有我能火,为什么也只有我能卖得出去货?
主播的圈子里有一句话。
小火靠捧,大火靠命。
我虽然没能说火遍全网的程度,但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的带货主播。
我的路是我自己博出来的,公司的资源只不过是锦上添花。
高怀煜在他家小声给我打电话,语气满是焦急,他说:“你到底和我爸说什么了?你那天不是答应的我好好的吗?”
他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带上了责怪的口吻:“侯楚薇,现在是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吗?你为什么大事小事拎不清?”
“我爸怎么说都算是你的老板,你身为员工,再有什么个人恩怨都应该放放,把公司利益摆到最前面的!”
他连珠带炮对我一通长篇大论,说到最后我也情绪失控发了火,我一字一句把他爸爸那天所说的话复述。
然后我反问他:“你爸二话不说上来就给我扣了一顶私自停播的帽子,又说年会那天为难我的事情让我不需要太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