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芷等消息的时候也没有休息,她在自己的屋子里转来转去。
卧室最里面是紫檀拔步床,上面有双层纱帘,外层绸绫,里层白薄纱,夏天防蚊效果一级。床下有一个小箱子,放着楚白芷的贵重物品,上有锁扣。床尾有一个屏风,后面放着浴桶,上次祖母就是站在这个屏风后面。
床外侧边有雕了莲花的黄梨木梳妆台,上有菱花铜镜,下面有三盒妆匣,放置珠宝首饰,还有一个紫檀嵌竹胭脂盒,一个象牙缕雕胭脂盒。
梳妆台旁边是洗漱架,后面靠墙的是衣橱,隔着一扇屏风,外面是一个梨花木圆桌,用于平时吃饭,桌上置了一个天白瓷描彩绘的花瓶,上面插着一支月季花,一套青瓷茶具摆在桌面。旁边是一个美人榻,用于日间小憩,右面是窗户,光线明亮,放有书桌。
屋里还有着桂花清甜的香味。楚白芷觉得楚府的水平用不起这么名贵的木头与家具,应该是她的亲娘自己掏钱贴补闺女的。楚白芷家也曾经富裕过,对这些名贵的木料有一些了解。
等楚白芷把东西看了两遍的时候,尔澄回来了,脸蛋红扑扑的,带着跑动后的汗珠,说是二少爷一行人急急忙忙地出门,正好赶上,她把话带到了。
楚白芷让尔澄先喘口气,喝口水,休息一下,慢慢说。
尔澄缓了一会儿,告诉楚白芷,二少爷听到了她的话,表示自己已经知晓,但是时间紧迫,他要先行赶去,听说父亲已经在医馆那里主持场面了。
依竹急慌慌地跑回来,扶着门框半弯着腰,呼哧带喘地说:“小姐,大事不好了,我哥哥刚从外头回来,说是那个病人吐血了,像是要死在医馆门口,医馆的人要帮他治病,他打死也不进去,说是害怕被治死。”
楚白芷问她:“父亲呢?他在哪里?”
依竹说:“老爷在那里,二少爷在去的路上,大少爷还在外地书院读书呢。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她安慰依竹:“先别急,我们家世代行医,免不了要遇上这种事,父亲他们都是有经验的。”
祖父现在被请到京城去治病了一个月了,前几天才来书信说已经治好病,准备启程回家了,半个月后就能到家。现在没办法依靠祖父了。
依竹定神,把门关起来,走到楚白芷身旁,小声说:“小姐,我哥哥他有一些朋友,打听到这个快要病死的男人是附近有名的泼皮无赖,经常闹事,附近的街坊邻居都唾弃他,而且那个男人还好赌,每次赌输了,就要打媳妇。总有人看到他媳妇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最重要的是,他家邻居看到陆家医馆的一个抓药的大夫有一天上午进了他们家的门。”
楚白芷心中大定:“这个男人同他媳妇定然不是一条心,她媳妇心里肯定有怨恨,抓住这个突破点,去找她就能明白事实真相。”
她让依竹去找楚夫人,让她到医馆。楚夫人不肯,却别不过她,终是允许。
楚白芷带着依竹坐马车绕到医馆后院进去。她让依竹把二哥找来,说要帮忙。
二哥楚言穆急匆匆地走到后院,看到她一脸担心:“你身子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
楚白芷安抚他的情绪,笑着说:“二哥,我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可以出门了。”
“我让依竹的哥哥依石去查了,这一家子果然有问题,那个男人极有可能是城西新来的陆家医馆派来砸我们招牌的。”
“二哥,你能不能帮我把那位妇人请进门来,我同她谈谈,事情也许就有转机了。”
楚言穆突然感觉妹妹有点陌生,之前的楚白芷是闺阁女子,从不插手医馆经营事务。他欣慰地点头,觉得妹妹长大了,懂得关心家族事业了。
楚言穆同父亲讲了楚白芷来到医馆帮忙这件事,楚父气她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却也怜惜她主动帮忙的心意。
楚父扭过头,硬邦邦地说:“她一介女流,能有什么高见?”说完却转身走到那妇人身边,说:“既然你不愿病人进医馆,你进来商量一下如何?”
那妇人身体瘦小,穿着一身麻衣,衣服上满是补丁,她想了一会就同意了。
妇人进到屋里,楚白芷带着白色幕笠,穿着一身青色锦衣,正坐在椅子上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