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想了也没用。”
“也是。”说着,东方朗把手伸过去:“给你暖手。”
南宫晴把手搭上去,终于有了一丝害羞:“你的手比我的还冷。”
“是……是嘛?”
南宫晴尴尬的笑了笑,本想为迟到的事道歉,顺便再解释一下,可忽然又生出一个想法:“你等我这么久,是不是挺生气的。”
“怎么会?”
“什么怎么会?是你也刚到,并没有等我很久,还是你确实等了很久,但不会生气。”
“等了一会了,但不算太久,就算是你晚上才来,我也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那就好,我上次不也等你了嘛,就当扯平了吧。”
“嗯。”东方朗环顾一周,想找些能引起话题的灵感,或者想些什么新鲜事来说,可并没有找到或者想到——他们青梅竹马,能讲的新鲜事,实在都讲完了。
南宫晴却不能知道东方朗的难处,以为他是生气了,便拿出一个彩丝织成的挂饰,塞到东方朗的手上,也顺便把手抽了回来,不太高兴的说道:“回去吧。”她也自知理亏,可此时就是心中有些想法:“我稍微犯一点错,他就沉默,全然不记得上次他也迟到了。以后日子那么长,这怎么能成?”因此用这句话逼东方朗道歉认错什么的。
可东方朗的确没有生气,当然不会想到要赔礼道歉,听了“回去吧”三个字,心中多少有些堵得慌:“我和她的感情,一开始就少了些什么?还是渐渐失去了什么?”胡思乱想一阵,却见南宫晴已经走远,只好追上去,把手中的挂饰在南宫晴面前晃了晃,开口问:“晴妹,这是你买的还是自己做的?”
这件彩丝织成的挂饰,外边是一个圆形,代表着月亮,里面是一个星形,代表着星星,二者互相倚靠,就如远离尘嚣的神仙眷侣——它自然是南宫晴亲手做的。确切来说,她正是因为要送这件礼物,才约东方朗到此,今天天气不错,只等二人在溪边、林间或者丹枫山上的任一处走走,就会夜色降临,那时月出星明,她就会拿出这件礼物,对着晴空中的朗月和明星,与他许下盟约。可惜的是,从未做过针织女工的她,手不太巧,做这件礼物虽然花了很久,可在出门前,她还是发现,礼物不够完美,上面仍可以再点缀点缀,因此来迟。
可南宫晴并不想将这些糟心事和盘说出,在她心里,东方朗聪慧过人,这小小的事情怎么会难倒他,这么明显的寓意又能从哪里买来,因此更认定东方朗是在生气,便气呼呼道:“买的。”
东方朗这回聪明了,笑道:“原来是你做的,手真巧。我期盼着就像它们一样,永远相偎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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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晴望了望山路两旁:“其实,就像这两排枫树一样,虽不能相依相偎,却能相守相望。也挺好,不是嘛?”
东方朗将南宫晴轻拥入怀:“那样不是太折磨了吗?”
“或许是它们前生负了对方。”
“不管未来如何,晴妹,我东方朗绝不负你,哪怕孤独终……”
南宫晴用手按住了东方朗的最后一个字:“不用说出来,我都知道。”
东方朗牵过南宫晴的手,二人在这座几乎已被转遍角落的丹枫山上牵手走了一下午,虽然眼前毫无景色,可最美的景色,今日在相互的眼中,以后,也将在心中。
猪狗公子兜遛着马赶去正西门,此时正互相议论道:“我一向颇有气度,怎么最近好像暴躁了许多?”“我们这是被他气的。”“虽然如此,待会还是克制点好,毕竟四玄门的地盘,那些人也是奉命行事。”没过多久,二人来到了正西门,望城门下一瞅,还真见行人挨个对守卫亮出通行牌,对望一眼,心中稍有相信:“好像还真要亮出通行牌。”但一向高贵惯了的二人并不在意,仍如方才一样,大摇大摆来进正西门。可这次,还未入城半步,就已有人发话:“且慢!”
猪狗公子耳朵竖着,这次自然听得明白,心中一揪:“他娘的!永牧州这么世风日下了!”却听那守卫劝道:“这里有老有幼,若无急事,还请二位牵马而行。”猪狗公子心中一松:“原来只是让下马,正门毕竟不是歪道。”二人便下了马,奈何牵马刚行几步,那守卫又发话了:“二位可先亮明身份,再行入城。”
猪狗公子虽然来气,可也不想多生事端,便解释道:“我们是御兽垣人,出来时匆忙,忘带良穆都的通行牌了。”
“既是如此,可先报上姓名。”
猪狗公子分别道:“沈富洋。”“王贵峰。”
“来永牧州是为了走亲访友,还是有生意往来?”
二人道:“沈、王两家的名头你没有听过?”“我们是回家!”
守卫抬眼看了看二人,为难道:“这……恐怕我不敢做主。”
猪狗公子忍不住火气上涌,猪公子道:“这都做不了主,那你站在这里耍什么威风?”狗公子道:“既然你个奴才做不了主,还不滚去叫你主人出来?”
守卫容色有变,可望了眼来来往往的行人,又不得不按捺下火气:“我这就请人去请示我们东方公子,二位可先去茶驿歇息,一有消息,我们就立刻告知。”
狗公子道:“给你半个时辰。”猪公子道:“到时无人做主,那我们不妨替你做主一回。”说罢,猪狗公子走去城外的小茶驿坐下,又拿出些好茶,令店家为他们沏来。二人只饮了几盏,或是冬日暖阳的缘故,亦或是周围嘈嘈杂杂的缘故,竟觉十分困乏,睡意如潮水般涌来,困得二人稳坐不住,于是将邻桌客人赶走,将桌子拼在一块,大咧咧躺在桌上睡了起来。二人赶路辛苦,越睡越困,越困越睡,桌子又是生生硬硬,硌得发慌,二人睡得迷糊又清醒,不觉一个时辰就过去了。就在这时,猪公子翻了个身,就从桌子上摔了下去,一下子惊醒,又因喝了不少茶水,本就有些内急,这一摔,险些就地行了方便,忙夹着双腿拾站起来,却更觉脑袋昏昏沉沉,嗡嗡胀胀,抬头看了眼天色,那冬日之暖阳,竟也让他觉得碍眼,憋忍了许久的怒气,可就不出不快了,先是一脚踢翻更为碍眼的桌子,然后重踏步向城门下走去。这动静惊醒了狗公子,他也是浑身都不舒坦,忙追上猪公子,要一起去出口恶气。
守卫正忙于本职工作,忽听身后大有动静,赶忙回头,正好鼻子接住了猪公子的拳头,紧接着狗公子也是一拳呼上来,守卫遭了两拳,脸面一下子被口鼻血染红,他毫无缘由的挨了一顿打,怎能不怒,运转道力,正要还以颜色,幸被其他守卫拉住:“师兄,不可,不可!”
守卫努力熄了熄怒气,问:“你们干什么?!”
猪公子恶气喷来:“半个时辰早过,消息何在?”说着又抡起拳头,却被追来的茶驿店家拦住:“两位公子,谢小哥方才来找你们,只因你俩酣睡,因此没敢打搅。”
猪公子笑着望去店家,把拳头缓缓抽出,忽又猛地砸向了店家面门:“你算什么东西,要你多嘴,要你多嘴。”把一个老年人打了个七荤八素,倒地哀嚎。
这可让守卫再不能忍:“你们简直不是东西!”说罢,右袖一甩,一张黄色符纸捏到手中,随即一扔,四造元素缠绕而出,将猪狗公子绑了起来,然后抡起拳头,正要狠狠教育二人时,忽听一人道:“住手!”
几个守卫、猪狗公子以及早围来此处的行人寻而望去,却见发声者是一位年纪三十出头、穿着四玄衣的男子,他乘着一匹灰色马,身后一位同龄女子,穿着林川衣、乘着银色马,正是从冰目原赶回的雍远、吕晨婉二人。当日,雍远、吕晨婉回返东秋后,休养了几日,念及失却了九牧神兵之一的丹心笔,雍远不得不回门中告知此事,吕晨婉欲要同往,因此以担心御兽垣为由,与雍远分乘超影、挟翼同赴御兽垣、育芳郡。他们先去了御兽垣,又去了育芳郡,结果二郡早已无人,而永牧州西北有一丹枫山,正处于育芳郡前往永牧州的路上,二人绕过丹枫山,因此正好到正西门,这与径从御兽垣来永牧州的猪狗公子有些不同,猪狗公子是先入西偏门未果,再到正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