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阁老府。
顾太傅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他得向许阁老低头。
自顾文礼在他面前表明心意后,顾太傅百味杂陈就不太好。
一则是欢喜,毕竟他就两个孙子,顾允之是他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早已娶妻,也早已圆满。二孙子文礼却在幼时跟着其父离京。一年见不着几次,可这孩子孝顺,那时还不认得多少字,却月月家书,年年如此。
两个孙子都没让他怎么操心,可他就是放心不下顾文礼,尤其二儿媳亡故,这孩子没了生母。
他总怕老二粗心,文礼的衣食住行无人看管,也担心文礼受不了丧母之痛,又多次科考都出意外,会郁郁。
如今,顾文礼回来了,顾太傅松了口气,又多次过问他的亲事。
顾文礼回来时,恭敬地表示,一切由祖父祖母做主。
也不知怎么了!出了一趟门,他再问及顾文礼的亲事,他变了口风。
他立在顾太傅身前,不知何时这个孩子比他还高了。
“祖父,我已有想要娶的姑娘,只是她身份特殊。”
顾太傅当时格外欢喜!连连说了三个好字!
他即便严肃固执,可此刻喜上眉梢,不忘宽慰。
“可是身份不如咱们顾家显赫?且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咱们顾家走到这个位置,靠的可不是岳家,是你们自己的本事。别家联姻为了巩固地位,咱们可没着规矩。这不打紧,只要身世清白,那姑娘心眼正直,你自己认定了,日后夫妻和睦,家宅安定,祖父还能不允吗?”
“身份同我们门当户对。”
顾文礼当时说话时,时刻关注顾太傅的身体状况。
顾太傅当时正纳闷,一旁的顾老夫人就忍不住了。
“哪家?可是刑部尚书之女?还是那江南余家?还是……”
嗯,把所有人都猜了遍,就是没有许家。
顾文礼深吸一口气,跪到了地上,他这样,把老二吓着了。
“这是怎么了?”
顾文礼:“不瞒祖父,孙儿当时没去参加同窗喜宴,而是不慎进了龙啸山,许小姐也在,那种虎狼之地孙儿同她……独处多日,虽不曾冒犯许小姐,可她秉性纯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龙啸山的事,礼义廉耻下,孙儿理应对她负责。私心为上,孙儿动了杂念,也想聘她为顾家妇。”
顾老夫人见过许筠,的确瞧着讨喜,可……她姓许啊?
顾老夫人去看顾太傅的脸色,生怕他气出病来。
顾太傅抿着唇,沉沉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你再说一遍?”
顾文礼:“孙儿敢作敢当,便是说十回也不会改变主意。”
说着,他双手压在地面,磕头。
“只是孙儿惭愧,许家顾家两家交恶,让祖父为难了。”
“可……”
顾家子骨子里都是执拗的。
“祖父,我只想要她。”
顾太傅久久不言。他背对着顾文礼,也不知过了多久:“让……我缓缓。”
那一夜,他辗转反侧,一宿未眠。
宫里的事多,他暂且搁下这件事,可……眼下新帝登基,他也能松一口气。又开始想顾文礼的事了。
他妥协了。
今日早朝,他有意和许阁老说话缓和情分,可许阁老无视他。
他只好来了阁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