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我刚刚的方向绝对没有问题……地图上这也是一条直巷,没有拐角和支路啊。”
三双眉毛各自拧在一起,郑重其事。那是一种久居街头、条件反射般的警惕:
“我儿豁……骗你我是你的崽儿,你们自己走一下看看……现在麻烦大了。”
……
半晌过去,每个人都试着离开这条小巷——
无论是攀墙、奔跑、还是用电动车奔驰……最后都会回到这巷子的中心。
二妮敢用自己的环首刀打赌——这是她仅剩的财产——她明明是沿着墙向上爬的!结果等回过神来,又头着地落回了原来的位置。
直到用二人一组互相观察,才发现了些许端倪:
“依在下的观察归纳:离开客户提供的汇合坐标点一定距离,身体就会改变方向,原路返回。而且这种转向是无意识的,根本无从发现与改变。”
“怪拳佬”满脸忧心忡忡,可他的拳头却依旧有条不紊地叙述。
光头青年环抱着双臂,面不改色——可二妮望见他的双腿正在打抖:
“什么意思?我们中了哪种埋伏么?还是什么……”
“大头阿伯”站起身,狠狠地顿了顿脚。他拍了几下巴掌,引起大家的注意:
“我们这是鬼打墙了。有人对咱们施了障眼法,种了心理暗示。”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
二妮瞪大了眼睛,连忙举目四顾:
“啊?这巷子里闹鬼吗?”
“大头阿伯”把手抚过头顶,轻轻按了按暴起的青筋:
“不是,你没听我后头说的话吗?咳,言归正传……要么有人签了阴阳合同,当了内鬼。要么就是雇主干的好事……”
“啊!果然智慧是岁月刻下的皱纹啊,老爷子。”“怪拳佬”把畸形的右拳轻轻一敲地面,激起四散的烟尘;“也许是客户借着视频面试的时候,对我们动了手脚。合同里没有这个条例,在下认为,应该一起去维权。”
“大头阿伯”赞许地点点头,把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不要插话:
“你们都视频面试了,有见了那雇主的脸了么?应该都有印象吧。那张脸没有常形,是认知学技术的一种应用。”
二妮想起在地铁站见到的安保主管:奇怪的是,除了那副发着猥亵白光的镜片外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哇,这阿伯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喔?!”
她举起抓紧环首刀的手,像是课堂提问的学生:
“我就说他看起来怎么不对劲!阿伯,你懂的好多喔!赞!”
“大头阿伯”有点尴尬地比出拇指,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雇主应该是个蛊师。估计我们一个没跑,都中蛊了……对,就是认知蛊——我们现在的认知能力都被扰乱,被困在这里了。”
“蜘蛛精”的三颗脑袋一同面露愁苦之色,看起来说不出的心烦:
“哎?不是还有两个探子出了巷子,跑去盯梢了么?会不会他们才是内鬼?”
老人把双手猛地一合,发出“啪”的炸响:
“不……这次报酬是人人有份,只要目标死了就能拿,根本不用抢人头。把我们困住,那两个斥候不就等于自断双臂,有什么好处?依我看……这庆云观的雇主肯定是下了不同的认知蛊,那两个斥候估计另有任务。比如说……就算丢了半条命也不逃跑,拼死也要把目标引到汇合点这来?”
“大头阿伯”背起手,缓缓踱步;“但那又没有必要困住我们了吧?我们本来不就是来杀目标的么?所以就只有一个可能:这单合同的目标我们根本不是对手,七个刀客一起上都是白给。”
他停顿了片刻,似是为了勾起悬念:
“他是想拿我们当炮灰,但是又怕咱们这些苦命的刀客直接跑了——对,你们现在想得没错:我们只是被拿来拖延时间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