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里,碗筷杯盏碰撞间百姓们交换着八卦。
「丁掌柜,你知不知道。昨儿我听家里的长工说,严将军现在在西岸的码头那边扛包袱呢。」
「害,还叫啥将军啊。都被抄家了,现在就能做点苦力的活计了。当初可叫一个飞扬跋扈。领着那个什么姨娘来我店里,说什么菜色不对她怀孕的胃口。全给我摔了,瓷片划的我胳膊鲜血直流现在还留着疤呢!」
「可不是呢,当初说我供的茶叶不好。店铺都差点被砸了。将军府不管,国公那边打发了我五十两银子草草了事。哪里敢告到府衙呢。对了,他那个什么怀孕的姨娘跑了。你知道不?」
「根本就没怀孕,唬鬼呢!人倒是没跑,住在烟柳巷呢。听说是傍上了什么赵财主。」
「赵财主都六十多了,这也。。。。。。。」
。。。。。。。
这一个月以来,严家的事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一开始,我还饶有兴致地听上两句。如今有大事要忙,根本分不出心思。
「姑娘,慢些吃小心伤胃。同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呢。等发完了,我们就回府睡上一觉。姑娘昨三更天才睡的。」
我摇摇头,嘴里咀嚼的速度并没有放慢:
「没事。一会马车上再对一遍账吧,下午就发工钱了谨慎一点好。」
我没有走上书中传统女子一样改嫁的道路,可能因为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比起把希望寄托在未知的人身上,还是经营好关夫人送给我的铺子比较靠得住。
关父关母那边,权当我是被严子瑜伤透了心。如今严家出事,他们都是被吓的不轻。连跪了三四天的观音菩萨,感谢她开恩。如今只求我平安喜乐就好。
好在我能力不差,生意给我经营的是风风火火。管我这辈子富贵无虞。
账簿昨晚看的个七七八八,聚精会神审上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趁着还有一会时间,我倚在车厢的狐裘毯子上眯上一会。
我感觉眼睛都还没来得及闭上呢,马车好像驶入了一阵嘈杂,吵的我睡不着觉。
「春桃,出什么事了?」
「小姐,前面有人吵架。好像是。。。。。。」
春桃的发言让我下意识明白了吵架的主人公。我皱了皱眉毛,掀开帘子向人群聚集处望去: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严子瑜。不过他如今破布短衫,小腿以下都是泥土穿着一双草鞋,满脸疲色。哪里有本分当年高傲的模样。一双眼睛血色通红,眼珠子凸起。神色过于激动。一只手揪着林横波的袖子,一只手用力拍打着她的头。骂声很大:
「不回家洗衣做饭,躲在这种暗娼住的巷子里给我戴绿帽子。贱女人!」
林横波往日的温柔小意早随着严家的权势烟消云散。当初出水芙蓉的娇俏变成了如今浓妆艳涂抹的庸俗面貌。尖锐的指甲用力,挠得他的脸血迹斑斑。气愤地叫嚷着:
「谁要跟你这个废物回家!什么都没有了,还想我伺候你。你现在跟叫花子有什么区别!」
「你以为你还是国公的儿子严大将军啊!你现在过的日子连巷子里的小倌都不如。」
「狗见了你都能踩上一脚。呸!别碰我,真晦气。」
昔日飞扬跋扈的少年将军如今连比狗活的都卑贱。这样的话激的严子瑜更是气的厉害,一巴掌将林横波掀翻在地:
「当初在边关不知羞耻地勾引我,说跟着我,为奴为婢都行。贱人,骗我!」
「要不是你当初骗我说怀孕了,你以为你这样低贱的身份能够进我严家的门?」
。。。。。。
两个人一句我一嘴骂的激烈。全然没有当初首饰坊里夫唱妇随的恩爱模样,怒目而视恨不得手刃对方。瞧着样子,谁都弄不死谁。不过他俩是主角,这书里的日子还长呢,以后有的他们俩闹。
我放下帘子,朝着春桃吩咐道:
「走吧。看他俩耽误我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