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正在盘子里挑肉吃,闻言手一顿,察觉到对面投过来的视线。
那一瞬间,也没看清筷子到底夹到了什么,直到放进嘴里咬了一下,才惊觉是一只红椒。
瞬间,喝再多水也没法润泽的嗓子,终于呛了。
她转过头咳得迅猛,好半晌,才终于停歇,对面的人适时递上水杯。
沈蓉接过仰头一口气喝完,杯底磕到桌面,她才发现,是他的水。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满脸呛出的绯色,沈蓉强忍着喉间翻涌的咳意,说道:“抱歉,身体不舒服,你们慢吃。”
说完,她起身拎了包就走。
本来就是一场莫名其妙的饭局,组织者还醉翁之意不在饭,她再待下去就没意思了。
沈蓉拐了趟药店才回家,刚出电梯口,就看见家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蓉蹙着眉头,问:“你怎么上来的?”
上周他来过一次以后,她特意和物业打过招呼,不要再放任何陌生人进来。
凌玿看着她:“物业。”
沈蓉扶额,她现在很想去把物业费给要回来!
凌玿见状,特意补充道:“我给他看了结婚证!”
“……”
“开门。”
沈蓉浑身没力,不想和他抬杠,很乖地拿钥匙开了门。
凌玿顺势跟着进屋,一把扯过她手里的纸袋。
凌玿拎着袋子进了厨房,灌满水壶烧水,找杯子和勺子。
等水开的时间里,他又仔细看了遍药的说明书,再将药板上抠出的药,一粒一粒将其碾碎在勺子里,这一系列动作轻车驾熟。
沈蓉其实也不是忘记吃药,她是怕吃药。
小的时候,药被卡在过喉咙口,咽不下又吐不出来,造成了强烈地心里阴影。
后来每次生病吃药,她都要上蹿下跳地嚎上半天,直到被应玥揍了一顿屁股,才肯张嘴。
后来有一次,凌玿来探病,沈蓉坐在床上正抱着一只小海豚,跟它哭诉自己爸爸妈妈不爱,哥哥不疼的惨况。
看见站在房门口的凌玿,她伸出白嫩的小手,掌心里躺着两颗白色的药丸,哭得一抽一抽地问:“凌玿,你能替我把它吃了吗?”
凌玿将探病礼物放在她床头:“我又没生病……”
沈蓉皱着小脸,控诉:“我们是不是好朋友啊?你连这个忙都不肯帮。”
说完掌心一收,转头继续对着小海豚哭诉,自己交了个假朋友。
后来,小凌玿帮她把药丸全都碾碎了,她才算肯吃。
八岁那年,他们第一次吵架。
沈蓉额头上贴着退烧贴,给凌玿打电话:“我生病了,你怎么不来替我磨药?”
凌玿在电话里哼了一声,问:“我们不是在吵架吗?你不是不理我吗?”
沈蓉坐在沙发上,将电话线一圈一圈地绕在手上,吸着鼻涕说:“那等你磨完了药我们再吵不可以吗?”
说完,她又低声补了句,“我是可以的。你要是不可以的话,就克服克服。”
此后,不管再生气,两人吵得再天翻地覆,只要她一生病,哭着鼻子给他打电话,他就会立刻变身小药童。
他想,那时候小小的她,就已经抓住了爱情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