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楚榕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四个字,她摸了摸傅年的脑袋,又摸了摸傅余的脑袋,像安抚小猫。
傅余在楚榕手底下蹭了蹭,“妈妈不抱歉。”
“你一直在想这个吗?”傅年好像能听懂她在说什么,即使楚榕自己好像都不太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楚榕不假思索道:“那也不是。”
傅年看着她,抬手压住楚榕还盖在他头上的那只手,“你是我妈妈。”
“妈妈不抱歉。”
傅余听了,心里有点小得意,从来只有他学哥哥说话,终于哥哥也学了他一回啦!
楚榕听了,却是眼泪汪汪,以前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妈妈因为小孩子一句平平无奇的话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只有亲身体会到了,楚榕才能懂这种场景的巨大冲击力。
很轻的一句话,就像傅年一直以来惯用的口气。说起来好笑,一个豆芽菜一样矮的小屁孩,总是用一种风轻云淡的语气讲话,只有偶尔才露出一点点这个年纪应有孩子气,别的时候就跟沧桑几十年的老人一样泰然。
要是他长得不像个小孩,给傅年换一副成年人的样子,也是不违和的。
楚榕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点委屈。
这种委屈是从一开始莫名其妙穿进书里,背下了原主所有的所作所为,还被傅年咬了血淋淋的一口、每天提心吊胆地应付猴精猴精的傅如晦,还有家里佣人那种似惧又厌的目光、面对原女主的不安、努力赚钱反惹上一阵阵的风波,就因为她穿成了一个反派,身边就只有一个恶毒的曾倩一个傻不拉叽的吴灿,她没法从这两人身上得到慰藉,反而因为这两个隐形地雷而担心受怕。
她知道自己什么都没错,就算有错,也只是意外穿进书里——这也不是她自己想的。
其实她不是个爱委屈的人,记忆里的父母没给过她宠爱和纵容,没人能理会她那点委屈。所以楚榕一直挺乐观的,她也有耐心,有毅力,觉得能做一些补偿就多做一些,绝非为了原主买单的意思,她继承了原主的一切,没办法割断。
反正在她的努力下,傅年傅余喜欢她,傅如晦也没收拾她,楚榕那些没来得及拿出来的委屈,就被她自己自然而然地压到心里去了。
谁知道,被压到心底里,并不是就消失了,只需要一点点契机,有人要是愿意在她心里撬开一条缝,那点没了按捺的委屈就灵活地钻出来了。
楚榕憋红了眼,想起她刚过来时傅年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可你之前不是说,我不是你妈妈吗。”
傅年没想到楚榕提到这一茬,他显然是稍稍愣了一下,应该是在回忆,半晌,傅年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似的,他道:“她不是。你才是。”
楚榕睁大了眼睛。
她不敢相信傅年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如果真的是,那傅年是看得出来她不是原本的楚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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