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武说:“我并不是绕圈子,而是我自己其实也只是有感觉,也需要仔细考虑组织语言,想尽可能的给您说明白。”
娄半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说,我听着。”
宋武又喝了一杯酒,咂巴咂巴嘴,然后才说道:“这事儿吧,要是放以前,可能我还有点犹豫不确定,但是现在我就要给爸建议,你最好啊,今年或者明年,想办法干脆去香江算了。而且我认为宜早不宜迟,最好是今年就去。”
嗯?娄半城眉头紧皱。目光很严肃的看着宋武,“你为什么有这个想法?”
宋武说:“爸,国家太大了,个人的利益就是浪花一朵,在汹涌大潮之中,无声无息的就会扑腾没有了。你难道没看报纸听新闻吗?你也能看出来,现在争论还是很厉害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但是在风刮过来刮过去的时候,像你这种木秀于林的大树,早晚会被吹折。所以我认为啊,最好的办法是把树挪走,别在风眼里边站着。”
宋武说的很隐晦,但是娄半城平时都在操着这样的心,他一听也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再说了,风波起于青萍之下,他早就有感觉。对于普通一般人来说,大多都是后知后觉,随波逐流。如果像娄半城这样的人也那么迟钝的话,真等风浪起来了,青萍早就没了。
有时候他们下不了决心,并不是没感觉到,而是还在心里存着侥幸,还相信很多东西,还有很多东西舍不得。
娄半城自己其实也早有感觉,也一直在犹豫,但是他一直有个想法,当年,那样的危急时刻他都能坚持下来跟对了潮流,这一次他就不信自己过不去这道坎。
但是话同时说回来,现在跟原来也确实情况有了很大的不同。最主要有两点,一是从外部环境上来说,越来越紧了。反而还不如刚开始那些年让人能畅所欲言,让人能有更大的积极性。
第二的就是他现在的自身的条件。他当年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决心和魄力让自己留下来,还不是因为家大业大吗?再加上自己有底气,能够对国家有贡献,让自己有辗转腾挪的空间。
可是现在呢,他手里没东西了呀。除了钱财之外,他几乎没什么价值了,唉。可是钱财这些东西就如同案板上的肉,除了让人羡慕嫉妒恨,树大招风外,不能用它吃,也不能用它喝,在这儿也花不了那么多钱,可以说拿着钱在这儿,只有坏处,没什么好处。
所以,他现在天天也是心里愁的不得了,压力很大。
娄半城想了好一会儿,他又问宋武:“为什么今年这么早就让我去挪挪地儿啊?”
宋武说:“原来晚个一年两年还不急,但是现在不是妈突然怀孕了吗?到时候拖家带口再带个小孩,你不觉得麻烦吗?要万一有个紧急事,说不定就会产生意外的结果。而且现在你也好找借口呀,就说妈年龄大了,你又想要这个孩子,正好不就能找机会去香江了。所以我建议你续息三年,就别再续了,干脆直接把厂就给他们算了。这样还能让他对你有很大的好感。总会给你一些便利和宽松条件吧。”
其实,宋武的水平怎么能跟娄半城比呢?这事儿只要是让他想明白了,下了决心。他拿着自己手里的牌去博弈,肯定比宋武坐到桌上打要高明的多。
所以,宋武只是说说自己的意思,同时让他能够有意识地下定决心,一旦他有了想法,娄半城自己就能把自己手里的牌和怎么打弄得明明白白。
这些人能搞出来这么大的场面,又在历史激荡中起起伏伏屹立不倒。远不是宋武一个修自行车的人能够跟他们比的,所以他这个毛脚女婿还是本分一点,话说到了就行。
至于他怎么做,那是他自己的事儿,真要是他不愿意,那宋武再去考虑怎么安排娄小娥,那就是他宋家的事,宋武就自己打算了。
果然,很快娄半城眉头就舒展开了,脸上的表情也轻松起来,他笑着问宋武:“小娥怎么办?”他果然很明白其中的关键。
宋武丝毫没有犹豫的说道:“你们要走,小娥跟着你们走。当然了,孩子可以跟她走,也可以留下。我的主意是宋小丰就不跟着走了,因为小娥肚子里毕竟还有一个呢,我怕她累的慌。”
宋武里真不放心,宋小丰也跟着一块儿去香江。毕竟娄半城在那边有儿有女还有老婆呢,那才是他正儿八经的家。
到了那里,关系只会复杂,不会简单,他的儿子宋小丰送过去怎么能够放心。其实要是但凡有一点可能,他都想让娄小娥把肚子里的孩子也生下来再说呢。
娄半城眉头又皱了起来,连着喝了几杯酒,他才又开口说道:“真的到了小娥也会不安全的地步?”
宋武说:“只要沾着边儿都会受牵连。我非常肯定。我自己还好,毕竟家里出身好,而且这些年有意无意的也做了不少有影响的好事儿。多多少少总有点用处。但是拿来护自己护着孩子还没事儿,但是我怕护不住小娥,更护不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