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公子以为,若想天下一统,万世永固,当行何法?”
这正是他最大的问题。
这两年之内,李斯和尉缭的确已经给他谏言了不少,但并没有提出新的学说。
而他听李斯不止一次说过,在小圣贤庄的时候,他的成绩和学说,始终在韩非之下。
今日,便就想听一听……
这位被李斯誉为同门之中智慧极点的韩非,甚至让李斯有一些嫉妒的人,胸中到底藏有怎样的东西。
“若要治理天下,当行……”
韩非口中道出了三个字:
“帝王术!”
帝王术?!
嬴政眼眸内的光微微闪了一下。
这是李斯和尉缭也不曾提出来过的几个字。
嬴政的身躯都不自觉的微微向前倾了一些,眸光微闪:
“我秦国自商君变法以来,便以法为本,赏罚并重,赏善不遗匹夫,刑过不避大夫,此法可谓之‘帝王术’?”
韩非平静道:“商君之法,只是臣法,而非是帝王术。”
嬴政顿时问道:“何为帝王术?”
韩非深吸了一口气。
心中也是短暂沉默了片刻。
但看着坐在王座上的那个青年的眼神,求知,求贤,以及那一身已经养成的可以吞并天下的霸气。
除他之外,还有谁能有资格听自己的毕生所学呢?
“帝王术,在与三要,法、术、势,商君之法,只是法,虽然可以图强,却不可以治国,秦国就是一个例子。”
韩非冷酷的指出了这一点:
“商鞅变法,固然让秦国变成了大国强国,却也同样养成了吕不韦、嫪毐这样的权臣、宠臣,权臣的权势太重,宠臣太受宠信,此乃自周以来千年的通病,即便是商君变法,也未能变改这一弊端。”
嬴政闻言。
浑身一震。
尤其是韩非说到吕不韦和嫪毐这两个人的时候,他似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被狠狠地捅了两刀!
完全从韩非的角度,将秦国的内外,剖析的一清二楚。
他一言不发,只是眼神发亮的看着殿中的韩非。
韩非则似乎完全没有对他藏私一般,紧接着就抛出了平生所学,道:
“就是因为秦王缺少了另外两点,势与术!”
“势者,权势也。”
“身在其位,便有其势,身为帝王,决不可失势!”
“尧王还是匹夫的时候,说话没有任何一个人听,就算再有德行,也没有任何声势,而夏桀身为天子,虽然没有任何德行,却可以将天下搅乱,这就是‘帝王’之位本身的权势。”
“帝王应该将权势集于自己一人之身,而所谓权势,就是生杀的权力。”
韩非的眼神泛出了阴漠的光,道:
“只有这样,国家的根基才能够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