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射出的那一箭根本不像是一箭,而是一条大河,一条崩腾的长江!
昏黄的天空飘起大雨,漫天雨水打落,天穹浮现漆黑的漩涡。
大河从弓中射出,横挂于高天,此等场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恢宏至极。
“此箭,名为‘涝’,炼制于三百年前。”
“涝魔具有操控川流之能,甚至能影响潮水涨落,令大雨连绵数日不绝,令黄河泛滥决堤改道,水淹途径众城,死者……不计其数。”
这一次,罗睺没能说出更加具体的数字,因为死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根本无法计算。
“我射杀涝魔于黄河之底,取其精魄炼制此箭。”
“箭出可化作无形,号令天地水汽,使之凝为江水,川流不竭。”
罗睺的解说轻轻松松,而太岁像是江河中的一颗顽石,双手举起,死死抵抗着滔滔不绝的冲击力。
他打算以巫族肉体硬抗这一击,靠着肉身力量抵抗着滔天大浪,像是一个试图用手指头堵住水龙头的熊孩子,这场肉身和江河的对抗似乎根本看不到尽头。
不过纵然这一箭的力量再强,它也只是消耗品,支撑它威能的是箭矢中的涝魔的精魄,一旦精魄力量损耗殆尽,那么这一箭的威能也就走到了尽头。
之前的两箭也同样如此。
消耗品之所以是消耗品,是因为它的制作素材不会再有了。
除魔千年的罗睺射杀的魔数量之多不可计数,但能让他记住的魔也就方才提到的三个。
罗睺看似轻松,实则也在消耗着庞大的灵魂力量操控这一箭,将全部力量集中在一点,不使之分散。
实际上进行比拼的,仍然是双方的意志。
太岁艰难固守,往前一步都做不到,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忽然一收力道往后一退,试图避开攻击距离,却不料这‘涝’箭等的就是这一刻,你若是不退还好,你若退了,它便会汹涌泛滥,一不可收拾。
流水本就无孔不入!若是置身其中去对抗这一招,才知其惊险万分,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太岁深吸一口气,再度变招,亮出底牌,面对这不断攀升的江水之箭,他五指一抓,周身紫气荡漾,招出一把兵刃,那是一根棍子,或者说,像是没有了斧刃的斧头。
巫族肉身强悍,呼风唤雨,能有改天换地之能,但这不意味着他们不会使用兵器。
在太岁亮出这根不知名的棍棒后,他将兵器刺入江水中,用力转动一搅,本就巨大化的身形更是气焰万丈,举棍击水,把横空飞挂的江水一箭砸向地面。
就像是一条白蟒被击中七寸后,中间的身躯落向大地,它试图抬头之时,又被一脚踩中脑袋,便彻底坠入干枯黄的大地中,炸成一团团四散而溢水光。
太岁持棍而立,目光盯着江水坠落浪花背后的罗睺,低沉道:“炼制而来的箭,终归是外力,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罗睺淡淡道:“巫蓬莱的这棍子果然也还是落在了你的手里,我当年就告诉他最好毁掉它,可他没听的进去。”
“诛神棍是巫族至宝之一,他自然不舍得将其抛入深海。”太岁淡淡道:“最终也落入了我的手中,从现在开始,我要杀你……只需要一击!”
在先天至宝已经不复存在的这个时代,诛神棍就是几乎无敌的存在,没什么能抵御住它的进攻。
只不过,太岁使用它也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否则一开始拿出就行了,催动它需要消耗巫族的精血。
所以,当它出现后,这一战就要进一步提。
在他彻底力竭前,必须分出胜负。
太岁看似轻松,也是在嘴硬。
罗睺放出了三箭不假,但每一箭都没消耗他自身的力量,那都是消耗品。
现在太岁被迫拿出了诛神棍。
可罗睺还有计都箭尚未用出。
太岁倒是不惧怕计都箭,因为灭杀元神的箭矢,对它是没作用的。
可罗睺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他既然来了,就代表他有了应对之法。
双方各自藏有最后一招底牌。
是时候掀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