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铁珠子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战场上战马嘶鸣着,在硝烟弥漫中奔驰。
外表看起来格外强壮的战马和那些披着铁甲的骑兵倘若不幸被钢珠撕裂成碎片,许多倒地的战马和伤员即便侥幸一时没死,也会在血泊中发出悲切的惨叫。
阳光下,无数铁珠子穿透了看似坚固的护甲,在阳光下闪耀着血淋淋的光芒,无数身体被钢珠撕裂成伤口喷涌血雨。
数十门火炮第一轮齐射,就夺取了冲在最前面的上百名骑兵的性命。
剩下的骑兵看到前方同伴的惨状虽然心里发寒,但作为路培毅手中最精锐的突击力量,他们的表现还是合格的。
他们依旧强忍着强烈的不适,拼命的打马往前冲锋。
伴随着炮营的开火,战场上一片混乱,尽管不断有骑兵中弹倒下,但他们依然拼命策马冲锋。
远处的路培毅拿着花费重金买来的千里镜,看着下面的骑兵虽然损失惨重,但依然奋勇向前冲去,眼看着就要冲到炮营前面,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然而还没等他笑出声来,对面传来一阵密集而清脆的枪声。
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名骑兵仿佛突然碰到了一根无形的绳子般纷纷落马倒地。
不少骑兵的铠甲突然多出了一个小拇指般大小的洞口,鲜血顺着洞口泊泊流出。
战场上战马嘶鸣、伤兵惨叫的声音此起彼伏,不断有战马发出悲鸣,受伤的骑兵犹如一口沉重的麻袋般摔倒在地面。
“一排后退,二排上前……开火!”
“开火!”
方阵里,负责指挥的哨官高举着手中的指挥刀,嘶声竭力的下达着命令。
毕竟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你的嗓门要是不大的话,你下达的命令根本无法传达到所有人的耳中。
当然了,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部队还很贴心的给每位哨官和队官都配备了尖哨。
但战场上情况那么混乱,枪炮声、惨叫声和周围的哨声此起彼伏,想要靠哨声准确的传达命令是非常困难的,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军官还是喜欢靠大嗓门传达命令的原因。
三千名骑兵犹如凶猛的巨浪般不断的朝着虎贲营的炮营和最前方的三个呈品字形的步兵方阵扑去。
在后面的路培毅看来,这三个步兵方阵和炮营在骑兵的不断冲击下早已摇摇欲坠,仿佛只要再加把劲就能将他们吞没。
但直到路培毅将眼睛都看酸了,那三个步兵方阵依然牢牢的伫立在那里。
反观发起冲锋的三千骑兵的人数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减少。
很快,原本密集的队形很快就变得稀稀拉拉起来。
终于,两名骑兵架着浑身是血的董游击回来了,只见他噗通一声跪倒在路培毅跟前,哭泣道。
“老爵爷……鸣金收兵吧,在这样打下去,咱们的神威营就要拼光了!”
路培毅脸上的肌肉不断的抖动着,不甘、惊悚乃至不可置信的神情不断在脸上浮现,最后化为一道长长的叹息。
他无力的摆了摆手,几乎是咬着牙道:“让他们撤下来吧。”
“噹噹噹噹……”
伴随着后面响起的鸣金声,原本还在靠着最后一股气冲锋的骑兵们犹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忙不迭的调转马头朝着来路退了回去。
而当浑身是血的董游击看到聚集在自己面前不足三百来人的骑兵时,忍不住放声大哭。
路培毅的心也在滴血,这三千骑兵是他这些年花费了重金和无数的精力打造出来的一支拳头部队,没想到今天一仗就被打残了。
“贾……瑜……”
看着前方依旧伫立在原地的虎贲营的三个方阵和炮营阵地,路培毅几乎把满嘴的牙齿都要咬碎了。
在这个骑兵为王的年代,想要重建一支精锐的骑兵队伍所需要话费的时间、精力和金钱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如果说,之前路培毅来扬州的目标就是打败虎贲营,抢走那五千六百万两银子。
那么现在他心中最迫切的想法就是一定将对面那个混蛋碎尸万段。
此时此刻,愤怒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下达了他今天第二个错误的命令。
“来人啊……传本官将领,全军突击……”
“呜呜呜……”
在漫天的号角声中,七千名由长枪兵和刀盾兵组成的中军朝着虎贲营的本阵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