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的蜡烛要燃尽了。
江渡道:“所幸再往前面走三里地,便是戴家村。我们可以先在村子里借宿半宿,等天亮了再去安宁镇。”
折腾了大半夜,班惜语也确实累极。
她刚想答应江渡的建议,忽而又见前方的丛林之外的大道上正走来一伙人马。那些人手举着火把,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
而同时,她也发现了在那伙人的身后,还跟着本该就离开霄云寨的老弱妇孺!
他们被恶人捆住手脚,被推搡谩骂着往前走。
江渡愣了一下,很快也反应过来。
他大惊失色:“怎、怎么会——!”
他明明将人送下山了,怎么还会被人抓住?!
班惜语眼尖,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了那伙人跟之前挟持她的人一样,都身着夜行衣,甚至手中拿的刀剑的样式也是同样的。
有前车之鉴,班惜语不得不做起联想——她怀疑这些人跟刚刚那几个是一伙的。
她在心中如是想,紧接着一把扯住江渡的袖子,带着他一同藏身在树丛后方。两人低矮着身子,然后将灯笼内的烛火吹灭。
“情况对我们很不利,他们挟持了山寨的人,看来是要威胁宋然则与沈之航。”班惜语冷静分析:
“来者不善。我们兵分两路。他们由我来对付,你便去安宁镇找到乌金伞,与他会合,让他尽快来救人。”
闻言,江渡登时瞪大了眼睛:“那不成,我怎能让你一人独自面对这伙穷凶极恶之徒?”
将一名弱女子推出去挡危险,那简直非大丈夫所为!
江渡干不来这等事。
他说:“要做这个殿后的人,那也该是我。你去和乌金伞会合,我自会想办法脱身。”他催促道:“你快走,我想办法拦住他们。”
班惜语没同意:“你是沈之航所信任之人,倘若你被他们拿住,那就相当于又拿捏了霄云寨的人质。到时你将面临生死之危。”
江渡并不在乎所谓的生死之危:“人固有一死,不过早晚罢了。我若能救下你,能救下寨中无辜之人,那自然死得其所,无所畏惧。”
班惜语继续说:“但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沈之航认定的奸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倘若我落在这伙恶人手里,或许还有谋求合作的空间。所以,让我去殿后,会划算很多。”
江渡皱着眉听她面不改色地将她自己的生命视为筹码,心中既不忍又不满:“既便如此,那也不行。我岂能——”
班惜语没等他把话说完,便道:“再说我也不一定会死。只要你能及时告知乌金伞,我自然能安然无恙。”
话一说完,她便不再犹豫,反手将藏在袖子里的哨子塞到了江渡的手里:“你拿上这个,就能联系到乌金伞,告诉他一切,他知道应该怎么做。”
原本她是想用这个哨子和闻寂声通讯的,但是不久前她才用哨子联系过对方,加上从安宁镇到霄云寨尚有些距离,送信的鸟还没来得及赶回来。
眼下,只能暂且将其作为信物,先交给江渡保管了。
紧接着,班惜语迈步一跃,明晃晃地冲到了山道中间。她佯装畏惧,见了黑衣人便扭头便跑。
她的举动过于明显,对方很快就发现了她,连忙就追:“你是谁!站住,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