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英格兰,威尔特郡,马尔福庄园。
宴会厅长桌几乎座无虚席。
自从黑魔王驾临过一次,他就仿佛爱上了这里——毕竟格林格拉斯宅邸并不算大,更适合当作研究黑魔法的私人空间。
阿波罗尼娅罩着银面,和对过的雷古勒斯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斯内普的位置还空着。
自从黑魔王得知了预言的存在,食死徒内部界限分明的组别就被打破了,他挑选所有能为他消灭预言中敌人的仆从前来集会,长桌末席甚至坐着个狼人。
不被承认,没有标记,大多数同事都看他不起,但不得不说狼人在寻找猎物这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长处——孩子越小,越是鲜美。
因此狼人也能昂首挺胸地坐在巫师中间,虽然他本人也是个巫师,但当他长出獠牙那一刻起,原先所有的身份都被抹煞了。
阿波罗尼娅遥遥注视着格雷伯克,盘算着什么时候弄死他——在她看来她与格雷伯克并无本质的区别,凭什么格雷伯克就能毫无负担地拥抱新身份,而她却只能在痛苦中载沉载浮?她不高兴。
沉重的双扇胡桃木门被小精灵毕恭毕敬地推开,宴会厅里响起登时一片长短不一的嘈杂声响——食死徒们推开座椅,起身恭候。
伏地魔带着斯内普走了进来,他微微张开双臂,笑容真挚又热情:“啊,我的朋友们,你们都已经到来了!我有预感,今天你们会为我带来好消息。”
不得不说,若是以他从前那副尊容,这般作态只会让人觉得阴森又恐惧,但黑魔王如今征服了时间、返老还童了,传承自麻瓜父亲的英俊模样却使他更具有一种令人信服、使人想要折节相从的号召力。
当然,黑魔王的意志从不以食死徒的好恶为转移。所以他又变形了,也不知道重复尝试了多少次吧,汤姆·里德尔的痕迹再次消弭无踪,但最起码不再像个蛇精,反而像后世西幻题材网游里建模的黑暗精灵,脸色发青,高耸的额头上还有莫名其妙的竖纹,但多多少少还算有个人样儿。
这次总要定下来了吧?所有人都在心里暗暗揣测,每一次开会老板都会换一张新脸,一开始真的有人不长记性,走上朗曼的老路。
说起朗曼,与他喝酒聊天的老朋友们已经纷纷前去阿瓦隆陪他了。派对第七日的会议上,黑魔王留下了那些在他消失时动摇质疑的食死徒,要求他们用鲜血洗清自己可鄙的软弱。
总而言之,一群食死徒杀死了另一群食死徒。阿波罗尼娅刚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要大笑出声。
不论是自相残杀还是内部清洗,都是相当打击士气的事情,当然了,伟大的黑魔王不在乎,可他忠诚的食死徒们却很少会不在乎。
毕竟人被杀就会死,食死徒没有魂器,是真的会死。
“好吧,都坐下。”伏地魔优雅地压了压双手,开始死亡点名,“卢修斯?”
卢修斯·马尔福欠了欠身。黑魔王和他柔弱不能自理的幼子共处一个屋檐下这个事实,让一位父亲成长得飞快。
但尽管如此——
“食死徒家庭中生于七月的孩子有两个,帕金森家是个女孩,叫潘西,生在月初;克拉布家的文森特,生日在下旬。”1
长桌中段传来惊慌失措的杂音,是靠背椅与大理石地砖急促摩擦的锐响。
“大人,我们没有——我们对您忠心耿耿!”
“我们怎么可能打败您呢大人?您是我们的主人,我们绝对不会对您有一丝一毫的不敬!”
阿波罗尼娅庆幸自己戴了面具,不然表情管理一定会失控。他们不是没想过黑魔王会滥杀,但谁也没想到他竟然又是先拿自己人开刀。
“小女孩就算了,女孩子能做什么呢?”伏地魔无聊地抬了抬手,“你冷静点,帕金森。至于小克拉布……”
“要杀了他吗?”他轻声道,仿佛在自言自语。
“我愿意替您动手!”贝拉热切地望着他。
阿波罗尼娅叹为观止。
“不如给小克拉布一个标记吧?”她建议道,“虽然这孩子还没本事立下什么功勋,但总算是预定了一个位置。”
伏地魔抬头看她,玩味地重复道:“标记?”
黑魔标记直接烙印在食死徒的灵魂上,除非伏地魔死透了,否则就会终身受制于人。
但伏地魔怎么会死呢?他已经飞离死亡了呀!
老克拉布浑身发抖,他多么想跪下祈求,他愿意献上克拉布家拥有的一切!可是他不能。
祈求意味着不舍,不舍意味着不忠,一旦被认定不忠,他保不住的就不仅仅是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