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云真沉吟不语,只是死死盯着那片沉沉冥雾,眸光同样沉沉,其中最深处却似有着如渊的黑暗正在沸滚。
“以我血脉中的至妙,不见得就会输给无间佛母,若是侥幸能胜,便能救回金蚕,若是得了个身死道消,流明妖廷将来的事务就要麻烦云真了。”
流明妖皇惨然笑了笑,似是自嘲,似是释然,“当年拖了云真的后腿,眼下想想,倒是跟失了智一般,活该今日来还,还请云真不要嫌弃。”
迦云真轻轻摇了摇头,神情中颇为落寞,更有着极为无奈之色。
“未见得我就会输了,哪怕对手是无间佛母……”流明妖皇的神情中,已然多出一抹甘愿赴死的决绝。
“可是面对无间佛母,谁也无法保证就能稳赢!
更何况既然是劫争,要想夺回金蚕,我等便要放入与之相当的筹码,所以至少还要押上一位妖皇性命,那沈采颜才会欣然应下。
眼下劫争炽盛,北疆妖域已失,我妖廷实在承受不住再失去两位妖皇。”
迦云真强提精神,深吸了一口气,硬撑着不让幻形崩散,心神的剧烈损耗令他有些疲累,但他知道冥雾之中,必然有一道阴狠的目光盯着诸位妖圣,也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眼下绝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无论是混战,还是劫争,都没有必胜的把握,那就没必要赌了……只能无奈地退走,只能打碎牙齿,混着血水咽了下去。
“我们走!”
妖师淡淡出声,双目朦胧,扭过头不敢向北而望,若是再看一眼,他恐怕自己再也压不住心头的疯魔之意。
输了便是输了,若是意气用事,只能将手中最后的筹码也给赔了进去。
他看了看两位妖皇,又看了看诸位妖圣,口中已然咬牙切齿,“北疆之恨,金蚕之仇,总有一天会请诸位大圣亲手报还,只是不该在今日,更不该以两位妖皇为代价来赌……”
如山焚蛇最为坚硬的鳞片之下,五尺赤蛇正大口吐着妖躯精血,便是妖气似乎都涣散了几分,而在它的眸子中,已然化为一片森然血色,恨此一场平生,恨此劫数难挣,恨此天地眷人,恨此难消心恨。
嘶啦!
焚蛇的獠牙被他自己的鳞尾生生抽断,带着妖血自云界中砸下,妖圣冷冷看了看对面的血海与冥雾,托着妖师缓缓离开了。
诸位妖圣眸中一凛,旋即纷纷跟了上去,阵势丝毫不乱,不过各位妖圣临走之时,都于妖躯之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将妖血泼洒在了这北疆之地。
以此铮铮血誓行去有期,于此煌煌天地染红落笔,此仇便倾九天之水不洗,此仇自当亲手来报不替。
……
“咯咯咯,小蝉厉害嘛?我刚刚在最后之时,还故意扭了两下,似是终于无力挣扎,随后才显出被沈姐姐降服的样子哦。”
姜陆蝉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自有娇憨模样,小脸上满是期待之色,似是在喊“快夸夸我,我都急死了”
“这个倒是演得真不错……把迦云真都给气跑了,回去不知还要吐多少精血……”
姜默舒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只觉得手感颇好,看着小金蚕欢呼雀跃,他更是觉得有趣,旋即作出一個重大的决定,“虽然那些妖圣没有赌气来和你沈姐姐劫争,不过吐血的吐血,断牙的断牙,扯鳞的扯鳞……也算是大功一件,这样吧,就抵你一个月,不,三个月的月供!”
“真的?”
小妮子噌地转过身来,眼睛当即大了一圈,惊喜地露出两颗小虎牙,旋即拉住姜默舒的手左右晃了晃,“那些妖圣明明没死呢,这样也能算的嘛?老爷可不能说谎逗人家开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