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还有机会,只可惜……”
魔母幽幽一叹,声音愈发地轻了,“我谋算不及妖师,御心不及妖师,但迦云真就算千般万般胜过我,却唯独没有一个郑归辰,所以他一直输给你大伯,也不奇怪。
魔母抬起螓首,坚强地撑起了天子当有的傲然轮廓,身上的人皇服饰明黄依旧,仿佛灼灼明媚的朝霞,虽然她的十指仍死死攥在手掌之中。
辰儿,娘只盼着你了,这天地当为魔天,这麒麟天必然当有麒麟天子!”
别慕呵轻轻一叹,玉颜生忧,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被耗尽了。
北疆那些佛脉倒是吃了大亏,有报复的可能,不过四寺根基已失,若想抢回佛土,已然移宗北疆的那些地宗怕是不会答应,有沈采颜牵头,必然能让四脉佛宗撞得头破血流。
原来母亲是这样打算的!郑归辰轻轻点点头,他相信,即便尸鬼选了去森望城,母亲也有足够的手段令其踏入死地。
皓腕轻眸揽烽烟,青丝执心来痴缠,不争花间妍,却斗天地艳,只约永世璧合珠联,赏人间。
魔母轻轻抚上郑归辰的脸颊,魔妙相触,已然将残余的红印消抹殆尽,依旧还了一个风姿特秀,爽朗清举的窥真魔皇于天地。
难道以天魔的名义公布出去?怕是会贻笑大方!
更何况,命昙宗那些不知情的神魔之主若是知道真相,怕是要欣喜若狂,因为命昙宗立宗以来最大的遗憾,瞬间化为了最大的惊喜。
胜机是要一点点来争的,那人早已借了双英之名,布下了偌大局面,哪怕她眼下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
难道白白将这至密告知迦云真?如此只会产生难以预料的后果,将前机搅得愈发混沌,窥真一脉也捞不着丝毫好处。
……
“是……”郑归辰低下皓首应下,不敢直视魔母清澈的眼神,若雪纷坠,若傲冰梅,若那东流之水不复回,只道不悔。
思虑片刻后,魔母久违地感到一丝手足无措,令她于得失之间有些难以取舍,甚至灵台中极为嫉妒伏宇初——命昙宗前宗主,如今的命昙宗大长老。
“以你的聪慧,不可能不知此事有何等重大的干系,为何迟迟不见来报?”
“正是因为事关重大,儿子才要更谨慎一些,否则误导了母亲,罪莫大焉。”
花于春中蹉跎,西风残照当落,真天子不畏红尘染婀娜,物是人非心执春色,杀伐声里莫休还说,痴人以命泼墨。
“我要再想一想,再想想……所幸,我等终是得知了天地中的至秘,将来至少不用再吃双英的亏了。”
面对如此的造化神秀,郑归辰轻轻点头,旋即告退向殿外走去,行到大门处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犹豫了几息方才一步踏了出去,无怨无悔,唯在殿中留下幽幽一言,
所以,去做你该做的事吧,郑魔皇!”
金色霞光绽放簇拥,幻生出无数的真符,于碧空之中展布甚宽,却有无数细碎的神光于其中发生着莫测变化……
轰!隐隐的轰鸣之音仿佛一重重的波浪,于浩瀚雷云激荡不休,好似狰狞凶兽潜伏爪牙,正等着扑击而出。
……
等骨玉悬额的少年道人悠悠然走到麒麟楼大门处时,麒麟楼管事刘白载已然等候在那里。
“多年不见,姬先生容颜不改,想来道途精进,可喜可贺。”刘管事恭敬地拱了拱手,眸子中有着深深的欣喜,长长舒了一口气。
自家麒麟和眼前这人有着生死之约,此次是三位仙尊牵头,方才摆下了这说和的宴席,本来也没报太大的希望,不想金玉麒麟欣然答应,甚至这杀性尸鬼也并没有一口拒绝,只说答应前来赴宴。
只要能来,就是好事,就有希望!
刘白载咽了一下口水,他动用了身为管事后从未动用过的权限,将麒麟楼的最高层整個空了出来,拆了个干净,只为办好这场宴会。
所以,今日便是有其它元神仙尊心血来潮要来这麒麟楼,楼里也没地儿安放,只能自请告罪。
“原来是刘管事,还掌着麒麟楼倒是遂了你的愿,只是可惜你的才……”
姬催玉微微颔首,淡淡出言,随后左右扫了两眼,却是站在那巨大的麒麟雕像前,似是细细观赏起来,不再挪动脚步。
刘白载一怔,不动声色打了个手势,旋即站在姬催玉的身后,没有任何打搅,就这么等在了那里,不见半分紧张和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