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太过注重杀伐,论起和天宗元神的交情,倒是有些薄弱了。”姜默舒耸耸肩膀,毫无诚意地叹了口气。
天光下的刑天峰熠熠生辉,倒是让峰顶诸人的心情甚是舒畅,似是眼下面对的困难不值得放在心上一般。
“郑家昂阴若是来了,人手大约也就够了,毕竟征伐的主力还是各尊神魔。
有一说一,要去北疆的,不是神魔天命就是先天神魔,如此大场面,便是你命昙中兴最盛之时,也实在不曾有过,着实让我开了眼界。”
渡弥仙尊呵呵一笑,连串的自嘲从心头滚滚而过。
这般可怖的神魔阵容,若是拿来攻伐玄兵劫宗,怕是能将劫宗碾得寸草不生,就连他这个资深元神,怕是也要如那寸草一般。然而,如此浑厚的天宗底蕴,居然全是眼前这杀伐道子,就在区区百年之间,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生生给积攒起来的。
如非渡弥仙尊本就知情,不然,怕是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可笑,世人多以为命昙宗与玄兵劫宗战力相当,甚至还有人觉得是他渡弥对刑天之主多有提携,那些人知道个鬼!
“我家老祖大约会和金玉麒麟一起过来,如此大事,我郑家自然要共襄盛举。”郑予晴掩着檀口,微微笑着,清音仿佛冰雪融化,好似骨玉相击,若有若无地拨动着人的心弦。
佳人微侧美眸,看着身旁白骨峰出身的道子,不由得柔唇含笑。
“郑峰主好眼光,实在好眼光啊,选弟子也是,选心上人也是……”渡弥仙尊遥遥举杯,诚心诚意向着白骨峰主一敬。
郑予晴温柔看向姜默舒,动作优雅,犹如端放的羊脂玉净瓶,自有撩人风情。
往事历历在目,这等璞玉居然在白骨峰隐了百年,实在可气,若不是万鬼峰勾出因果,怕是自己拿着明珠当卵石还不自知。
幸好,终是没有错过眼前这人,白骨峰没有错过,命昙宗没有错过,西极之地没有错过……
幸好,自己也没有错过……
姜默舒丝毫没有避嫌,牵起郑予晴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似是在温柔回应。
“好,修行修行,身外韵调,心内香烧,倒是让默舒得了修行真趣。”劫宗元神哈哈一笑,明白道子已然得了真趣真韵,便是行了修罗杀道,却也不会被扭曲本心。
天地中炼心诸道,皆是殊途同归,破妄、凝真、思缘、观本……本无高下之分。
就如那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各有殊胜,也如那岩中秀,篱中艳,花中香,尽显春光。
须看破夕夕空勤,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才证关机。
却道是且修且行,要有闲,要有醉,要有痴,方破永夜。
姜默舒淡淡一笑,以茶代酒,回敬劫宗元神。
“算算时间,南域和东界的战力也该到了,这些个也都是不省心的,还跟我玩起听调不听宣这套了。”姜默舒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与妖圣争锋,也与天子论道,好在一路行来,杀伐间倒也没亏了心,他对很多事情早就淡然处之了。
既然几个化身不愿映心,他这个本尊也懒得勉强,横竖都是自己斩出的心魂,到了杀伐之时不会拖后腿就够了。
“来了就好,等人手召齐,去北疆给那些秃驴一点颜色看看,之前大家懒得招惹他们,是因为北疆一体,惹了一个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我上次渊劫就看不惯他们了。”
渡弥仙尊冷冷一笑,那北疆六寺同气连枝,可惜,那些秃驴怕是万万想不到,已然早就被眼前的道子钉进去一根楔子。
忽然之间,劫宗元神和姜默舒同时一笑,来了!
然而,下个瞬间,命昙宗山门处遥遥传来的宏音,令仙尊和道子的神色都变得异常古怪。
“南域郑景星前来应召,另有公孙家、原家、惊天刑宗、长生长乐宗应召而来。”
渡弥仙尊神色中有些尴尬,白骨峰主更是咬着嘴唇,眸子中生出愤愤不平。郑家没来?其它南域的天宗和元神世家倒是一个不少!如此诡异的一幕哪里会有其它解释,自然是郑家昂阴中了算计,被南域的所有元神联手给拦住了。
“东界生院风尽殷前来应召,渊蛊、赏云、青慧三位仙尊同来应召。”
这下倒是让姜默舒猛然一怔,风尽殷是他调回来的没错,怎么居然多出了三位仙尊,命昙宗与之并没有因果啊。
然而,就跟开启了某种机关,刹那间,更多浩大的宏音从命昙山门处传来。
“锁龙寺前来应召……”
“血海魔宗前来应召……”
“玄痕剑宗前来应召……”
……
似有月即登台,如有风皆入座,仿佛一声长啸,山鸣谷应,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