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功夫,一道阴风漫空吹过,竭载仙尊已然出现在刚刚刑天之主出手的地方,几乎同时,一道红光凌空微敛,顿在了半空,光华散去,显出了禽圣的身影。
“有劳仙尊,彻雷和凤廷必有后报。”美妇螓首轻抬,语气淡淡,仿佛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
“无妨,既然选了这北疆,自然就要承这北疆的因果,不过出我意料的是,那姜默舒居然如此胆大包天,也不知他哪来的底气。”竭载仙尊身形佝偻,说话也似有气无力。
美妇当即神色一黯,仿佛被说中了心事一般,眸子中有着无尽的懊恼之意。
竭载仙尊摇摇头,伸手在风中一抓,瞬息之间,山巅的天光为之一变,仿佛受到牵引一样,方圆不知几许的云光骤然出现在虚空中,毫芒四射,杀气腾腾。
旋即,云光缓缓收缩,不多时已然化为了一个昂藏大汉,不怒自威,仿佛沉沉闷雷,震彻人心。
“后羿?!”
哪怕仅仅是虚影,禽圣的妖躯也不由得有些微微战栗,不过视线却灼灼落在这幻身之上。
“好一尊后天神魔,杀气居然如此鼎沸,可惜此道虽有元神战力,但到底不是元神,每次映心都要全力以赴,于匿踪藏气一道没有任何造诣。”
竭载仙尊收敛了眸子中的赞赏之色,好整以暇地开口,“这道气韵已然勾连到姜默舒的后天神魔身上,无论他走虚天,又或是走青冥,哪怕是去往幽冥死地……伱我循着幻身前去,都能将他的去路截住。”
“有佛宗祥和气运照身,有巫道采气之法追形,我不信这刑天之主还能逃出生天。”禽圣银牙狠错,如同切齿仇人的血肉。
正要人头做酒杯,饮尽仇敌血,此去杀伐寒更彻,不惭陨身落雪深。
……
整个北疆仿佛化为了一座困兽之笼,正在缓缓变小,又仿佛一条致命的绞索,慢慢逐渐收紧。
轰!
姜默舒踏在后羿神魔的肩头,一拳砸开了善见寺弥漫至青冥的法阵,又毫不犹豫换了个方向,向着云界中潜去。
刹那间,青冥中好似崩裂九重云霄,震得人耳鸣目眩,更是下起了阵阵金雨,弥漫半天,整个城池被映得悉数通透明亮。
一个又一个的佛修长长舒了口气,便是主持阵势的金身和尚,也不由得轻轻拭去唇边的鲜血,全然没有在意已然爆散崩塌的佛堂。
他知道,这位凶主是忌惮身后追袭的诸圣,才没有多作计较,否则,这座佛寺怕是难逃一劫,而这样的场景,已然在北疆上演多日了。
北疆所有的佛寺皆是开启了阵法,不求拦截神魔,只求阻了几息足矣。
当北疆之地布开天罗地网,集一域之力,全力以赴要擒下姜默舒之时,这才让人发现了刑天之主的难缠,也让一些元神回忆起命昙宗很是难言的过往,是认钱不认命的刺客。
正所谓,万事不由人做主,执刃却与命争昙。
当年虽然仅是地宗,却也在天地中是有名的泼皮宗门。
有三界花遮蔽身形,断绝方位推演,虽然姜默舒没有办法突破祥和气运的封锁,也没有脱离诸圣的追索,不过却在北疆中不断流窜,上至虚天,下至幽冥,皆有他遁形之处,甚至一度杀到了溯雪妖廷的边上,似是要破域冲入妖廷。
诸圣当即换了方法,数位妖圣挡在了西极方向,防备着前来接应的元神,其余觉僧便以北疆六寺为兵,发动护宗阵法,收紧刑天之主遁逃的空间。
固守的佛脉为铁砧,追袭的妖圣和元神为铁锤,以此要将刑天之主镇压在这北疆之中。
“三界花虽然只是七阶之宝,在这刑天之主的手中,倒是比九阶还来得好用。”
竭载仙尊喟然一叹。
当一位神魔之主不要了面皮,果然是出人意料地难缠,尤其这位还如狰狞嗜血的凶兽一般,那就更是不好收拾了。
也曾有妖圣埋伏姜默舒,但无一不被打得吐血而回,这才让诸圣搞清楚了,那后羿神魔便是不用弓箭,对上妖族也是犀利无比。
各家佛宗驻在根本寺的觉僧也曾悍然出手,甚至无间寺还打开了地狱门,派出八部鬼军上前纠缠……只是要让各家佛脉拼了性命来拦,倒也没那么大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