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沿着她光洁的面颊缓缓地落下,她的神情仍旧是平静的,像是一朵开到了最盛的花朵,却要萎谢在了,最美丽的一刻。
靳长殊望着她,风猛烈地吹着,拂过她长长的发,他竟然不敢碰她,生怕她会就这样碎了。
“荔晚,”他那样卑微地问,“我要怎么才能得到你的心?”
从来无所不能的靳先生,也会这样低声下气,只为得到一个答案。
她心里没有任何报复似的快意,只是回答说:“除非嬷嬷活过来,除非你从来没有什么未婚妻子,除非我们是平等的两个人,而非是那样不堪的开始,否则……我要如何去爱你?”
她说着,并不看向靳长殊,只是抬起手来,缓缓地解开衣领。
领口之下,是雪白细腻如同最精美的瓷器一般的肌肤,在火光映衬下,像是下一刻就要融化,她绝美的面容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像是在做一件最寻常的事情一样。
就在布料即将从身上剥落下去之前,靳长殊猛地按住了她的手,听她用清冷悦耳的声音和他说:“你喜欢的不就是我的身体吗。靳先生,我一无所有,只有我的身体能够给你了。”
他说不出话来,商场之上,无人敢撄其锋芒的靳先生,原来也会有这样无能为力的时刻,他的手按在她的手背上,她的肌肤,冷得像是一段已经燃到了尽头的冰,再也不能提供一点热度了。
他几乎想要恳求她,不要再说下去,可她似乎还觉得不够,忽然凑过来,要来亲吻他的唇瓣。
靳长殊下意识地转开头去,那个吻,就只落在了唇角上。
“宋荔晚,”他艰难地说,“你不要……”
“您不喜欢这样,那喜欢什么样的?”她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里面点光不现,如同星空,已被吞噬,“还是我的身体,您已经玩腻了?”
他昳丽的凤眸赤红一片,死死凝视着她,手抖的不成样子,像是被烫到了似的,从她的肌肤上移开。
雷鸣间,第一颗雨终于重重地落下,落在了他的眼尾,如同一颗泪珠般,缓缓滚落。
他的声音,哑得要命,像是灼心刺骨,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道。
“宋荔晚,你实在是很会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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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根的河流,自天空无边地坠落,旷野之上的火光,在大雨倾盆中,迸发出最后的盛大光辉。
临近清晨时,火终于渐渐熄灭,原本的孤儿院,现在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沉默得凝固在黎明澄澈的光中。
而在医院的病床上,宋荔晚紧闭着眼睛,陷入一场长久的梦魇之中。
这场高烧来势汹汹,几乎毫不费力地,便将她整个人都淹没,她的颧骨上,如同盛开出无数朵炽烈秾艳的玫瑰色花朵,唇和面颊却是毫无血色,一线的白。
她躺在那里,若不是胸膛仍旧微微起伏,总让人疑心,她已经脱离了这美艳至极的躯壳,去往了另一方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