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若泱险些要绷不住笑出声来,视线状似无意般从那人身上划过,努力屏住呼吸怒喝:“武安侯,休得放肆!本宫已经着人去抄了武安侯府,这会儿想必你的家人已经全都沦为阶下囚了,你若再如此负隅顽抗……本宫便要下令将他们通通杀光了!”
“你!”武安侯大怒。
然而极致的愤怒之下他却反倒变得冷静下来。
眼下很显然大势已去,便是拿到虎符也没有用的,再这般僵持着不过是死路一条,倒不如……反正他还有十万私兵,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思及此,他果断就做出了决定,“将本侯的家人都放了,另外给本侯准备二十匹马来,只要本侯出了京城二十里开外便将这个怂包放回!”
单若泱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他,“你当本宫是岁稚儿吗?这种糊弄鬼的谎话也敢拿来哄骗本宫?回头你反手将我父皇给杀了,本宫上哪儿说理去?要么你现在立即放人束手就擒,要么就等着你的家人一个个死在你面前罢!”
见她如此油盐不进,武安侯是真真暴躁了,双眼赤红怒道:“你敢!你信不信本侯现在就杀了这个死昏君!”
话音尚未落地,他便感觉自己的右手手肘猛地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而后就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父皇!”
“皇上!”
低头一瞧,却见周景帝双手捂着脖子,眼睛瞪得老大,一股股鲜血正不断从他的指缝中涌出。
武安侯愣住了,转头看了眼自己右手边的那人——身材健硕、浓眉大眼五官周正、一身正气十分勇武。
他对这个人有些印象,似乎是叫什么耿国忠?
“武安侯!”
不及多想,转过头去便对上一双湿润的泪眼,此时此刻正满怀恨意地看着他。
“武安侯谋反弑君罪无可赦……放箭!”
“我没……”然而,这句话他是永远也没有机会说完了。
无数支箭如同雨点般争先恐后落下,瞬间就将武安侯给射成了筛子。
鲜血不断从嘴里涌出,紧接着“扑通”一声,双膝重重跪倒在地,脑袋也随之耷拉下来,似乎再没了声息。
郑老将军亲自上前去查验一番,而后对着单若泱恭敬道:“回长公主,反贼武安侯已伏诛!”
“父皇呢?”单若泱满脸焦急关切,脚下却似生了根般一步未动。
只见周景帝静静地躺在地上,流下的鲜血早已将他的头和上半身都浸湿了,仍还有新鲜的血液不断从脖子上的伤口涌出,两只眼睛瞪得犹如铜铃,满满全是惊恐、不甘。
显然已经死透了。
而龙袍的下半身却糊了一片屎尿,哪怕是浓烈的血腥气也难以遮掩那股特殊的骚臭味儿。
堂堂一国之君,死得却如此狼狈不堪尊严尽失。
戎马一生流血不流泪的郑老将军强行遮掩住眼底的鄙夷之色,状似遗憾地叹了口气,“皇上他已经……驾崩了。”
人群顿时一阵骚乱,所有人都是满脸的惊恐茫然之色。
单若泱似乎受到什么巨大打击似的连连后退几步,泪水也随之喷涌而出,“父皇……”
“长公主请节哀。”郑老将军忙劝道:“眼下还不是能够松懈下来伤心的时候,武安侯府余孽未清、宫里又是这样一副惨烈景象,加之皇上驾崩,一旦消息扩散开必定人心惶惶……还请长公主出面主持大局!”
正是茫然不知所措之时,一听他这话,立即便有人跟着附和上了。
“请长公主下令!”
紧随其后,所有宫人及将士们都有样学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