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四月末的午后,听闻是霍铮率军出征,大捷。
上京城的百姓暂安心一些,那些时常堵在宫门处声讨萧淮止的人消停很多。
菀音再度入宫,陪着玉姝在幽静的御花园闲逛。
金灿灿的日光在天穹上弥漫、倾泻,穿过满庭葳蕤花草,折射至女郎晃动的蝴蝶流苏金钗上。
回眸间,女郎与行路而过的青年,目光相撞。
二人颔首示礼,菀音与绿芙候在一侧,菀音斜窥过不远处的一行身影,见那端驻足而立片刻后,才敛回目光。
一连数日,太医署的徐医官频频去往长乐阁。
华章宫终于遣人来了长乐阁。
殿内点了熏香,袅袅青烟萦绕帘帐,玉姝立在帘笼之外,越过眼前细纱层层,视线定在珠幔前的那道婀娜影子。
“听闻你最近病了,是太医署徐士晋照料的?”
她朝前迈了一步,玉琳琅睇过目光,已近夏日,她却还穿着初春时节的衣裙,裙裾随着灯影摇曳。
“是徐郎照料的。”
外间清凌凌的声音传入帐内。
初闻这般称呼,玉琳琅顿了顿,从案牍处起身,拂开帐幔,正面与她相望,二人闹了一月的别扭,她忙于前朝之事,少有空闲去安抚她,而今日,玉琳琅凝着她清减许多的面容,心中微滞。
思此,玉琳琅心中微软,道:“小姝,这些时日,是阿姐没照顾到你。”
“我知道您很忙,今日也是为徐郎之事寻我,既如此,我便与您直说。这些时日,我也想了很多,从一开始,我不能理解为何我的姐姐会忽然抛弃我,到最后,我知晓了——”
她声音稍顿,眼波微起涟漪,一字一顿道:“原来姐姐不是我的亲姐姐。既不是亲姐,那您肯照料我长大已是恩情,如今我回报一二也是应当。直到前段日子,我病了一场,徐士晋来了长乐阁为我诊脉,我与他虽未至情深不已的地步,但,我想与他一生安稳日子,而且,他也不嫌弃我的过去。”
玉琳琅听完这一席话,心狠狠一紧,她欲抬手去拉住妹妹的手,但玉姝侧了动作,她只抓住一缕空无。
静默数刻后,玉琳琅凝着她坚定的眼眸,冷了眸色,“你可知徐士晋是个鳏夫,他发妻难产而亡,为他留下一个儿子。”
“那又如何,他为鳏夫,我又好到哪里去?”
“小姝,你果真是在赌气。”
“不是赌气,徐士晋他能给我想要的,他与我承诺,与我成,会携子与我一并回到老家青州府,且他少时父母亡故,我亦不用应付公婆,更无亲戚议论,从此安稳一生。我想要的,从来只是这样简单的日子。”
说至此,玉姝眼尾洇出淡淡的红,喉间吞咽一下,“我从不知你,你也并未知晓过我。”
她要皇权要山河,而她只想要一个自由。
玉琳琅往后踉跄一步,眉间微拧,问她:“小姝,我从不知,你当真这样恨我?”
“或许您不知道,我曾那样爱您、敬重您。”
眼泪好似包裹不住一般,从她眼眶中簌簌滚落,玉姝深吸几口气后,转身拭干眼角,一树烛灯将她纤细的影子映上屏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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