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年岁尚小,面上好多情绪都遮掩不住。
譬如,她紧紧抿着的唇,眼底溢彩的光。
萧淮止也存了几分逗弄她的心思,撩开袍角,大步拉着她坐下,侧过脸看她道:“玉娘子可知,上了萧某的船,便下不去了。”
玉姝便是再迟钝,此刻也懂了几分他的心思。
她眨了眨睫,心底有两股情绪在交战,她努力压下,复而凝注着他深静如潭的眼眸,道:“第一回我入宫之时,在长秋宫,将军也是如此说。”
那时他说她出不去了。
而今,他又说上了他的船,便下不去了。
总归,他从一开始就存好了心思,不会将她放开的。
萧淮止给她倒上一樽酒,“姝儿可知晓孤在想什么?”
不待她答,他又兀自道:“孤在想,如此良辰美景,莫要辜负。”
他眉间敛了往素戾气,平添极淡的怅然,又将酒樽屈指推前几分。
玉姝接过他递来的酒,垂着密睫,搁至唇边,浅啜了一口。
凝着因温酒入口而洇红的雪颊,萧淮止喉间微滚。
他心中是想着此刻正值良辰美景,身旁亦有如花美眷。
可他更是想到了九年前。
那个早已离他远去,甚至容颜模糊的肮脏少年。
也是初初遇她,被她捡了一回,又被抛出府门的那一年。
大雪纷飞,大元的冬格外冷,带走的不仅是他的少年时光,还有那个使他一生都受其影响的人。
“孩子你可愿跟着我?”
“淮止,今日为师为你赐字——清则二字,望你日后有如此字,莫要辜负。”
“清则,为师大限已至,只盼你能成我毕生夙愿……”
少年满目空洞、涣散地行在破巷中,直到那双漆瞳里,从此住进一抹娇俏的影子。
原本黑白分明的人间,多了几分色彩。
他熬了很多年,才熬到了今日。
他一直盼着,无数入他梦境的神女,多看他一眼,多停留一瞬,他只想要她一点爱也好。
熬了这么多年,他熬过来了,神女近在咫尺,他一展臂便可拥入怀中。
可是咫尺之距,也让他觉得不再满足了。
萧淮止低眸为自己也斟了一樽酒,仰脖尽数饮下,酒液烈辣,灌入喉间,长睫轻扫,以余光窥伺着身旁女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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