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拂开萧淮止的手,赤着雪足踩下地面,刚要去捞床下鞋袜,下一刻便见身侧影子缓缓将她拢住,萧淮止从她跟前缓缓俯身蹲下,将她一双圆润雪白的足捞入掌心,又轻轻放至他的腿间。
眉眼恢复素日里的沉冷,一声不响地为她穿戴绫袜与绣鞋。
玉姝踩上地面,只觉足心被他指腹薄茧擦过的炽热触感犹在。
二人一前一后地拂开帘帐,走向外间,刚走两步,那股子虚浮地感受又来了,玉姝脚下一崴,腰间横过男人修劲的手臂,萧淮止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她偷瞥过男人冷锐的轮廓。
鼻间全是他身上的清冽气息。
眼前的人,生了一张清心寡欲,冷情至极的脸。
最终她还是被抱回了床间,萧淮止将桌上几盘她爱吃的端至床前小案处。
看着帘外那道颀长挺拔的影子,玉姝心中五味杂陈,她一时有些看不懂这个男人,一时好一时坏——
可,他坏的地方却是最为伤人的。
玉姝凛眸,敛了心底那点动摇的心思。
他走进来于床前坐下,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捻起瓷白玉勺,搅着青釉小碗中的热粥,待粥面热气消了几分,他才舀起一勺喂至玉姝的红唇边。
玉姝本想躲开他的喂食,但一对上他阴邃冷然的眼,想起他适才提起的话,便垂睫敛了情绪,由着他喂。
他喂一点,她吃一点。
不过须臾间,碗中便已见底。
一侧的熏香似已燃尽,青烟散去,眼前是她瓷白如玉般的面容,一分一厘都透着雪润。
用完晚膳,雕花菱窗外早已漫上一层浓浓夜色,银珰叩响了门,进屋在外间点燃几盏灯台。
摇曳烛影昏昏罩着整间寝殿。
锦帐晃过烛光,两道剪影笼在帐中。
萧淮止俯身坐在床沿,高大的身躯显得有几分局促,他深睇着榻间服过药睡去的女郎,听着她匀速的呼吸流入耳中,心绪渐平后,他才想起今日还有公事并未厘清,复而又停留一刻,便起身招来银珰守着,自己出了殿门。
然而,殿门刚阖,锦帐之内沉睡的女郎便悄然睁开乌眸。
正将烛台吹熄的银珰甫一回首,便见帐内影子起身,下意识惊了声,幸而玉姝握紧了她的手臂,银珰的声音才没能出来。
主仆二人面面相觑。
玉姝目中一片沉静之色,她示意银珰继续做事,自己则下了床,走向外间。
殿外,萧淮止驻足廊下,视线定在前方长身挺拔的青年身上。
霍铮是从掌灯时分便一直等在此间的。
军人的敏锐让他回首,一见是等的人到了,也便拱拳揖礼唤了声:“大将军。”
萧淮止颔首,问道:“可去过诏狱?”
心中想法被人洞悉,霍铮也不瞒,坦然答:“去过。”
“可有打算?”
问及此,霍铮眼神黯下,摇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