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隐去收马车,剩下善棋令书惴惴跟着。
直到某处,云浓忽然停下,指着通完内院的分叉路口,问两个丫鬟道:“去容山堂,走哪里啊?”
容山堂便是沈阁老住处,也是今日认亲的地方。
可怜善棋和令书也不过才来,她们哪里知道?不约而同的,都讪讪转向一直沉默跟着的男人。
沈含章终于主动了一次,缓步走到云浓旁边。
云浓不自觉低头,真觉好没气势。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同他置气一次。
然而红痕被舒妃娘娘和嫂嫂取笑,问个止疼祛疤药又被许院正看破,孤傲的一人下了马车,想要去认亲,却发现她根本不知道通往容山堂的路。
她怪沈含章太过淡定,可转头发现——
随意这样的小事让她失控时,她追求的正是沈含章的淡定,就……好丢人啊!
也好怕被沈含章奚弄。
沈含章走过来却只是如常道:“我带公主过去。”说罢抬步,往岔路口右边走。
云浓抿唇,探手抓住了他衣袖。
感觉到被一股力道牵制,沈含章回眸。
待看到自己赤罗的宽袖上,攥着只细嫩的手,心里忽而一顿,侧目扫向云浓。
牵着他的云浓不躲不避,好似也并不认为这样有何不对。
提醒的话,恐让云浓再次生气……
沈含章也便随她去了。
云浓就这样跟着沈含章走,悄无声息的。
后面善棋和令书谁都不敢说话。
“沈含风,你快些!说了会迟到会迟到,你还为了那二两银子不起场,若被祖父知道了,又是一顿板子给你吃!”
正是走着,突然听到另一面有人这么骂。
要知道沈淮位居阁老,家风自来清正,他对于子孙管教严苛,敢在他眼皮子地下染指赌博的,这人可真是胆大。
另外,沈含风……
他不正是沈含章同父异母的弟弟吗?
云浓下意识瞥向沈含章,果真见他冷了脸,眯眼露出浓郁的不满,还怪可怕的。
她心里默默给沈含风点了三柱香。
然听到后面的话,又反手把香给掐灭了!
“哎呀,急什么?”沈含风语气颇为不耐,“这不还没迟吗?走那么快作甚?”
说话的另一个人,也便是沈含风的姐姐沈含雨。
她恨铁不成钢的戳着同胞弟弟脑袋,“你究竟知不知道,今个儿乃二兄他们的认亲之日?”
“知道知道。”沈含风不以为意。
“知道你还这般胡闹!”沈含雨都怀疑他脑子有病。
沈含风仍旧吊儿郎当的,“我怎么胡闹?不就是认亲!反正二兄已经废了,往后注定无甚建树。我们还这么重视他做什么?”
废、废了?
这都是什么话!是他当弟弟能说的吗?
云浓气急,撸起袖子就要冲出去,让他知道什么叫废。
沈含章却拽住她,按到照壁上。
在善棋和令书一同震惊的眼睛中,沈含章毫不犹豫,反手捂住云浓欲破口大骂的嘴。
惊变之中,只闻“啪”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