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云瞥着她,抱着手臂站在旁边,难得又露出了讥讽的笑。
苏挽秋也笑了,她说,“你说得对。”
比起大宗——
她是真的更讨厌大衹,那片草原,以及那永远不落的王帐。
这下宓云不笑了。
而苏挽秋则出声问,“今日怎么有这么多话要说?是想策反我吗?”
叶浮光摇了摇头,“不是。”如果吉祥没有背叛、也没有因为她而死,或许她现在会想要试试争取这个不可能争取过来的女主角。
可惜,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她很诚恳地道,“我只是怕,有些话现在不说,之后就没机会了。”
话音落下。
她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有拍打声传出的窗户方向,很轻地道,“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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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早就停了。
在今晚以前,叶浮光在知道会出现暴风雨的时候,就猜过,按照大衹人的性子,以及苏挽秋自负智计的模样,会不会选择富贵险中求。
她猜对了。
这些倭寇与海上风雨相伴,再恶劣的环境也能适应。
但刚接受训练的姜家护卫不同,还是要等雨停——
现在雨停之后,就有茕茕无数的星火,在雨雾里亮起,如天上的星星落在了海上,一颗颗漂浮起来。只是这美轮美奂的景象,看在已经登船的那些倭寇和大衹人眼中,就不那么美妙了。
门再度被敲响。
外面有人用大衹语低声说,“船被包围了!”
苏挽秋和宓云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是却没能做出更多的反应,因为他们忽然发现自己坐在屋子里,身躯僵硬如木,像是被冻僵了,就只能坐在那椅子上,或是站在墙边,一动不能动。
宓云怒目瞪着她,才发现这段时间已经熟悉的、很浓郁的草药味里,掩盖着的味道。
一个不知毒理的乾元,竟然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偏偏他阴沟里翻了船。
叶浮光被他用那种恨不能噬肉啖骨的眼神看着,垂下眼帘,其实她用叶渔歌的毒走这一步,是下的险招,她自己也中了,虽然她提前吃了解药,却还没来得及起作用,现在只能两边比一比究竟谁的人更快进来。
倒霉的是。
外面的人半天没等到宓云的回答,听见甲板上倭寇和姜家护卫的厮杀,发现那些中原人居然对付倭寇的战法很有一套,只能紧急撞开屋子,然后左右看了眼,出声问道:“怎么回事?”
宓云没说话,只给他一个眼神示意
()。
他只好一手一个,带着宓云和苏挽秋先退出了屋子,随后,又在宓云的目光示意下,翻出了他身上的瓶瓶罐罐,想把解药给他灌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
宓云抿紧了唇,目光沉沉地看向了苏挽秋那里。
唯一的一颗解毒药,被送到了苏挽秋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