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刘常在住的清风阁却传来好消息,刘常在有孕已一个半月。
刘常在一贯恩宠平平,一朝有孕,众人都没防备。皇后大喜过望,深信相人说的话,料定刘氏这一胎必定一举得男。
为给这个孩子抬身价,皇后立马给皇帝送了信,称此事上上大吉,必是一切不顺即将云开雨霁的征兆。
皇上对此不置可否,只下旨赏了刘常在,令她安心养胎,却始终没到清风阁中看望她。
刘氏虽然失望,却也知道前朝政事繁忙,不敢含怨。
她本想在胎象稳固之后再上报消息,奈何宫中突发恶疾,所有的供应都紧着几个主位去了,怕肚中孩子有所闪失,不得已只好自爆。
好在宫里禁严,又有皇后看顾,估计一时半会儿的,没人能把手伸到清风阁。
皇后更是借口刘常在疫中保胎委屈,下令给刘常在的待遇提了一个档次,宫中一应药品供给都和褚香薇一样,让刘氏好好养胎,可却绝口不提晋位的事。
后宫众人都羡慕刘氏的好运气,在这个档口上,不仅为清风阁众人争取到了一份安全的保障,还狠狠出了一次风头。
还有不少人想亲眼去探看探看的,奈何皇后下了死命令:
孕妇体弱,况时疫未消,不准任何人靠近清风阁附近。
甚至连皇后本人都只有赏赐没有派人去看过刘氏,众人的心思也就歇了。
启祥宫中,褚香薇的脸色更差了,她的身子越来越笨重,精气神却不足。
且连日来多思多虑,早和前些时候与众人谈笑风生时判若两人。
她本就不相信仇昌,此时又无法联系上母家找的太医,更是心绪烦躁,疑神疑鬼。
仇昌让她躺着保胎,切忌大喜大怒,也不宜走动,她却疑心甄太妃要去母留子。
强撑着身子起来走了几步,下面又见了血,穗儿吓得脸色青白,她却不肯透出一丝风声去。
褚香薇靠在床上静静地想着,如今刘氏也有了身孕,她的孩子再算不上后宫的独一份。
之前甄太妃虽然暗示过她,小皇子出生之后,后宫必得要清净两年才好。最好等这个孩子站住了,其他嫔妃才有孕,如此方能给小皇子留足生长的空间。
可如今大家都困守愁城,皇后又格外关照清风阁,指望甄太妃去干扰刘氏的胎,简直是痴心妄想。
褚香薇翻来覆去,所思所想都是些烦心的事。且连日里做梦,都梦见腹中的胎儿啃食她的肌骨,甄太妃去母留子,自己黄粱大梦一场空。
褚香薇在这般心力交瘁之下,甚至不止一次的觉得这个孩子来的不合时宜。
皇帝曾经那般喜欢她,若能徐徐图之,等两厢情好之时再有孕,那才是顺理成章,锦上添花。
何必针灸吃药,强要了这个孩子,如今皇帝身边又有了新人,等她产后休整好,不知后宫是否还有她一席之地。
还有腹中这个耗尽了自己所有气力心血去保住的胎儿,终究还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褚香薇越想越气,觉得自己犹如海中的浮木,无可依托,不禁怔怔滴下泪来。
穗儿也不知如何劝她,只能含泪说:“娘娘,您宽宽心,奴婢再给您读卷书!”
说完擦干眼泪,翻开了书页。外面伺候的小太监看见这一幕,悄悄换走了窗边略显萎靡的盆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