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誉轻笑,摇了摇头道:“祁兄,什么主意不重要,我劝你莫要妄动,这禁地透着些诡异。”
说到此,他一挥手将扇子折起,指向禁地的方向,言辞肯定的说道:“此禁地距我等住处不远,未曾听到什么动静,来此后,又并未看出什么异样,封石扔在,事了,玖离门子弟全数走掉,证明此前并无人在此看守,祁兄可曾想过,玖离门人何以断定有人闯了禁地?”
祁慕晗愣愣的看着常誉,虽然才相识短短几个时辰,这个偏偏公子总会语出惊人,他每每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却似乎任何的蛛丝马迹都逃不出他的眼,头脑如此聪慧,心生敬佩。
是呀,真的有人闯禁地吗?祁慕晗突然被他问住了,可转念一想,那青面人却真的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此时,竹林中似有声响,二人警惕起来,常誉示意祁慕晗一起躲避,于是二人迅速躲于石碑之后。
二人屏住呼吸,微微探头观察,此时竹林中窜出一个人,祁慕晗定睛一看,正是那青面人,只见他脚步轻盈,几步飞身便到了井边,想来这功法怕是与自己不相上下。
青面人试图单手推动那封石,可却并未如愿,于是他放下手中佩剑,双手合力猛然发力,封石竟动了起来。
伴随着嘶嘶的声音,井口漏出了一条小缝,这青面人瞧着这井口呆了一会儿,随之拾起佩剑跃入井中。
祁慕晗刚要起身跟上去,常誉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低声说道:“祁兄,且先与我在此观坐片刻,我总觉此事蹊跷,还是不要冒进才好。”
祁慕晗原是随性不羁之人,断不会听旁人只字片语的劝阻,可是经过这一晚的接触,他对这常誉的话确是相信的,他觉得,似乎哪里确是有些不对劲,却也说不出。如此情形,只能先旁观,再做打算。
良久,夜更深,这黑竹崖顶的风吹得很狂,落叶卷起数丈之高,髙竹也被吹得四下摇摆,二人衣着单薄,只得静坐聚内气以御寒。
忽闻井中有打斗之声传来,祁慕晗再也坐不住了,他快步走近井口,越靠近,井口散出的煞气越重。
还未到,突然从井中伸出一只人手,那只手一把按住了井口的青石,随后一个身影借力飞出,双脚刚一触地便跌坐在地,祁慕晗一瞧,确认他就是青面人,看来伤得不轻。
青面人虚弱的抬起头,见到祁慕晗也是一惊,警惕的以剑相向。
祁慕晗忙解释道:“别,别,我可不是恶人,你……这伤的不轻啊,这禁地中究竟有什么?道来听听。”
祁慕晗一脸期盼的瞧着青面人,好似希望从他口中听到一丝关于药人的线索。
早在刚刚来到这禁地前,他就怀疑这禁地内定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就是与他追查的药人有关。
青面人依着月光勉强辨认出面前的人,见是祁氏二公子,便放下了手中的剑,虚弱的说道:“此中有毒物,似蟒,丈高有余,且不止一条,仅我遇到的就有三条之多。”
“蟒?!”祁慕晗不禁双手抱臂打了个寒颤,一脸厌恶的说道:“咦,怎么有这种东西,这禁地到底是做什么的!”
常誉缓步走来,见青面人放下了防备,便俯身想要查探其伤势如何,可刚伸手,便被青面人喝止。
青面人艰难的站起身,侧扶在井边,仍旧虚弱的说道:“休要碰触我,我身上已经沾染毒液,二位还是速速离开,很快玖离门的人就会来此。”
祁慕晗看着眼前这个人,满脑子的疑惑,却不知道从何问起,但心中暗暗觉得此人胆量过人,竟有些佩服,只道:“这位公子,随我去我的住处吧,这里不宜久留。”
青面人疑惑的看了看祁慕晗,冷冷一笑道:“我的事,不想连累二位,还是快些离去吧。”
祁慕晗没有理会他说的,见他不同意,便没再多言,撤下襦裙一角包于手上,扶起青面人,就往崖顶客舍的方向走去,常誉见祁慕晗如此,便也以扇轻扶青面人,一同回去。
咔吱……咔吱……
没走多远,远处忽然传来了踩踏落叶的声音,三人皆警惕,躲于几根老竹之后,望向禁地的方向,此时已经站了十余个人,火把的光照得那井通亮,殷玖离站在最前面,远远地依稀能分辨出他的表情,那种邪笑看得慎人。
只见殷玖离得意地对旁边的殷拾祺了说了几句后,叫人重新盖上了封石,得意地帅众走了。
相隔太远,听不清他们究竟说了什么,但也亏得距离远,不然以殷家父子的功力,定会被他们发现。
三人踉踉跄跄的回到客舍处,将青面人安置在祁慕晗的客房内。
房内灯火通明,祁慕晗再次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人,此人虽着素衣,粗麻黑带束发,但领口处微露的内衬却是上好的料子,肤色白皙,手指更是纤细的如女子一般,绝不是名江湖剑客那么简单。
令人更不解的是,他全身没有一丝血迹,应该说没有一丝人的血迹,都是片片腥绿,有些已经干掉的地方呈紫黑色,不像是受了多大的伤,却虚弱的说话都要强撑。
常誉见四周安静得很,便放下了担心,回身说道:“玖离门的人想必不会来了,我恰好有件干净长袍,这就去取来,这身血衣要妥善处理才好,腥气太重。”
“常公子不必……”青面人刚要开口拒绝,常誉竟自顾的走了。
这常誉的身法也是极快,没过多久便已返回,他将衣物放于床边,走到一旁,落座于蒲垫之上,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祁慕晗看了看衣物,又看了看青面人,想到他身上沾满毒液,便迟疑了一下,不知如何帮他更衣才好。
良久,青面人仍未动,祁慕晗见他不愿,便急了,顾不了太多,上前伸手便欲解其腰带。
青面人反应也是极快,用尽力气单手持住了祁慕晗的手腕。
祁慕晗急切地说道:“你要是再不换下这身衣服,玖离门的人怕是就寻着血腥味找来了。”
青面人怎会不知道现下的情形,只是他不想受人恩惠太多,见祁慕晗如此热心,也不好一再拒绝,于是便吃力的坐起身子,道了一声:“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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