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孤行没有答话,寒姿脸上显出不悦和失落,“奴家名寒姿,雪里公子是奴家的常客。”
“寒姿姑娘。”长孤行补上名字又行了一礼,“不知你可有听说我意外坠湖一事?”
寒姿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长孤行,随即坐了下来,“公子连这个都忘了吗?那不是意外,你对世间没了留恋,你说那是你解脱的唯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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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子果然知道些什么,秋澄说傅雪里坠湖的前一天来了凭望楼,死前都要见上一面的人恐怕就是眼前名为寒姿的女子,长孤行试着套话,“天下纷呈,风云变幻的年代可不会缺少贪恋的东西,我为何会如此想不开?”
寒姿神情间满是疑惑,她抬头看着面前的人,“若非你顶着这张脸,奴家都要怀疑你是不是雪里公子了。”
长孤行以笑缓解着氛围,“这世间可没有第二个傅雪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自然通透了许多。”
“雪里公子能想明白自然是好,至于过往,忘了便忘了,活着已是万幸。”
长孤行突然理解傅雪里为何会常常来青楼找寒姿姑娘了,如此心境倒是让人佩服,可惜傅雪里并没有想明白,也没能活下来。
“我需要过往,寒姿姑娘尽管告知,有些新仇旧恨得一笔算清。”
寒姿愣神地又将长孤行上下打量了一遍,“没想到坠湖竟让雪里公子有种新生的感觉,你既然想知道,奴家也无权阻挠。”
长孤行坐了下来,听着不属于他的那些经历。
“雪里公子是傅家庄最小的少爷,随着年岁的增长,关于你的流言蜚语也从未止息。外界都传言你并非傅庄主的亲生孩子,只是傅庄主不知从何处捡来的野孩子,也有人说你是傅庄主在外面风流之后的私生子,总之你从来没有见过你的娘亲,你也常为此痛苦而伤神。”
“私生子在各大嫡出、庶出少爷之间,地位肯定最低下,加上傅庄主对你的偏爱,招致其他几位少爷的嫉妒就在常理之中了。你总是像奴家诉苦,大少爷和三少爷用尽狠辣阴险的手段欺负你,其他世家公子哥也瞧不起你,傅庄主常年在外做生意,无法顾及你,奴家从你的诉苦中也能体会你吃了不少苦头。”
“你说有个人就像寒日的暖阳一样,就像枯竭的河遇到了甘霖,说起那个人的雪里公子眼中都闪着光晕。那人暂居在傅家庄,会帮你出头,护着你,还会弹琴给你听,奴家读过你所写的寄托相思之情的书信,你总会在信的末尾落下“亭”字,奴家看得出来,那就是陷入情爱的征兆。”
“可奴家万万没有想到雪里公子的心悦之人会是个男子,此事在翼城被闹的沸沸扬扬,你同奴家说起过,即便走在街上,所有人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你,指指点点的难听话语不计其数。那夜奴家第一次看你哭,痛彻心扉怕就是如此,奴家劝过你,这并不奇怪,是世人患了怪病,无可救药的只是世俗罢了。”
“自那以后,奴家能感受到,雪里公子身上总笼罩着一层阴郁,你开始自暴自弃,总是喝得烂醉,喝醉后还做了不少大逆不道的事,调当众戏良家妇女,欺辱平民百姓,挥霍无度,被傅庄主关在宅院里整整一月,渐渐的你真的成为了世人口中那样的人。或许这是你反抗的一种手段,但那是错的,突然有一天,你对奴家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之后坊间便传来了你跳湖的消息。”
长孤行听后,良久无言,他拿不出多少感同身受,但他的心确实在隐隐作痛,那是傅雪里本能的反应,一场悲剧的本身就是自己的自识苦果。
傅雪里,喜欢男子并不可耻,我同你一样,但那个人绝不会弃我而去,只怪你遇人不淑,识人不当,只有真正值得的人才能为他倾其所有,其余的不过是过客罢了。
大致了解了傅雪里的过往,长孤行一时不知从何开口,“这次大概真的是我最后一次来见寒姿姑娘了。”
“雪里公子,生活再不易,苟活才有希望。”
“寒姿姑娘误会,我并无轻生的念头,只是我要离开了,以后也不会回来。”
寒姿有些意外,“你早就说过想去外面闯荡,奴家很开心你终于下定了决心,但家还是需要回一回的,傅庄主难免会挂念你。”
“既然是来历不明的孩子,何来回家的必要,四海为家,我想去寻一人,至死方休。”
“真没想到,你对离亭公子竟情深到这种地步。”
“啊?不,并不是,那个人我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咦?”寒姿眨巴了两下眼,雪里公子变心变得这么快吗?“那你是放下离亭公子了吗?”
“额……嗯。”长孤行顿觉尴尬,他会被视为朝三暮四的花花公子吧。
“若那个人死了,雪里公子当如何?”
“随他而去。”
“值得吗?”寒姿叹了口气,兜兜转转傅雪里还是那个沉迷情爱无法自拔的傻子。
“为了他必定值得,所以我会和他做同样的事,现在只求他不要让我失望。”长孤行如何能忘记那日的睿郎撕心裂肺的苦痛,他答应过长孤行会好好活着,绝不能食言。
“那便祝雪里公子得偿所愿。”
“借你吉言。”长孤行神色间带着凝重,他没有多少把握,“寒姿姑娘,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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