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不知什么时候离开房间。
顾简抬起双手捂住酸疼的眼眶,流下的泪带着刺痛,不光是眼睛,她的心,都被密密麻麻的刺痛填满。
她从来没有那么疼过,连呼吸都那么艰难。
如同乱麻般的思绪渐渐清晰,竟然他的动作和语气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说放心,有我在。
他说那些事情都是小事,总要有个人善后。
他说一切会更好,相信我。
顾简昏昏沉沉站起身,闭眼感受这个房间。
好像身处真空,心口刺痛的鸣叫剐蹭耳膜,尖锐得让她头疼。
他就在这里把她实现的愿望小心珍藏,望着暗沉的夜空等待一个记不得他的女朋友……
这个房间沉闷得让人窒息。
他会不会在这个房间失望,痛苦,甚至流泪?
她捂住耳朵,缓缓睁开眼睛,慢慢迈开步子,走出这个房间。
似乎每一步都用尽全身的力气,顾简双脚像踩在棉花上,悠悠荡荡走进电梯。
电梯里的镜子照出她憔悴的脸,眼睛红得可怕,鲜红的血丝一条条清晰遍布在眼瞳中。
她小口小口吸着气,手背放在眼皮压了压。
电梯好像停了一会儿,再次运行。
顾简松开手,猩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显示屏数字慢慢跳动,最后到达顶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她慢慢走到房门前,掏出房卡刷了一下。
那些琐碎的烦恼,时间太久记不清。
只记得最大的烦恼是不能经常看到他。
原来那天晚上,她已经表白了。
她是多么不合格的女朋友,整整七年没有尽过一天责任。
顾简唇角牵着一丝苦笑,推开房门,抬手打开顶灯。
冷白的灯光落下来,许清淮窝在沙发里,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张纸,缓缓撕掉。
像雪花一样的纸屑洒落一地。
见到来人,他动作一顿,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夫人,你来了。”
顾简慢慢走到他旁边,弯腰拾起一片纸屑,纸屑上工整写着“赵文业”三个字。
这个名字有多久没有看到了。
自从母亲离世,所谓的生父闹过一次,再也没有出现。
原来这也是她的愿望。
顾简定定看着一地的纸屑,过了一会儿,她半弯腰捡起一片一片纸屑,将它们放在茶几上。
不知捡了多久,她的腰背麻木,眼睛干涩。
她的愿望竟然这么多。
纸屑太多,太碎,拼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房间很安静,安静得她可以听到自己沉重的心跳声和疼痛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