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怎么样呢?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难道要因为那些无法挽回的事情,放弃能够得到的东西吗?”
林春生片头看了王盼儿一眼,她低着头,望着自己的手指,眼中显出一种真实的困惑。
“按理说是这样的。可是有时候感情是不讲道理,也不计较代价的。”
“哦,这样。”王盼儿低低的应了一声。
她发现自己之前的人生中所得到的和付出的感情全都是有条件的。无论是多么真情实感的情谊,在某种现实面前,都是可以被轻而易举放弃的东西。
就像她的母亲可以为儿子放弃她,她也可以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放弃父母,和从前所拥有的一切。
那怕是推测出李强的行动,浪费了精力去寻找他、阻止他,可王盼儿还是无法理解他。
对于她来说,人与人的感情就像是冬天的雪,无论那雪花再怎么轻盈,被人塑造成如何美丽的形状,总是会消失、毁灭。就像是春天总是会到来。
然而。
王盼儿看着林春生的侧脸,发现他对于李强的行为竟然很能理解的样子。
一瞬间,千百张不同的脸孔在她面前闪过,他们被自己的情感驱使着,做出各不相同的表情和动作。
她第一次发现,大多数人作出决定的时候,都是被自己的感情所驱使。
但对于王盼儿来说却不是这样。她无比确信自己对父母的情感,无比确信自己对朋友的情感,然而这些情感在她作出决定的时候,对她的影响微乎其微。
或许母亲是对的。王盼儿想。奇怪的不是母亲,不是林春生,不是李强,而是她自己。
更加奇怪的是,当她想到这些的时候,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就连因李强的失踪而产生接焦虑也消散了,像是夏季一览无余的晴空。
“你在想什么?”林春生问。
“没什么,开你的车吧。”王盼儿说。
林春生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说:“你准备找到什么时候?说不定是你猜错了,他们只是有事一起出去了。”
“不会的。”王盼儿说。
她本来想说一直找,直到找到他们为止。却只是说:“先往我标注的地方开,没找到再说。”
“随便你,记得付我油钱。”
“不是,你也太小气了!”王盼儿震惊道:“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要吃饭的嘛——这也是人命关天的事啊!何况我没让你给我开工资,已经是友情价了。”
“成吧,我肯定想办法还你。”王盼儿说完叹了口气。
“你叹气做什么?我好好的被你拉出来当司机,赔钱又赔时间,我还没叹气呢。”林春生说。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人和人果然是无法理解的,我和你之间已经有了厚厚的障壁了。”她说把头扭向窗外,正好看见一闪而过的草丛中,躺着一个空酒瓶。
“停一下。”王盼儿扭头冲林春生喊道。“我下去看看。”
“看什么?你不是才撒过尿吗?”林春生一边说着一边踩下了刹车。
王盼儿白他一眼。“不是这个,是别的,我看到一个酒瓶。”她边说边拉开车门。
林春生从车窗探出头,问:“酒瓶有什么奇怪的?”
王盼儿回过头说:“那种酒很贵的,我在商店看到过,这种酒瓶也能卖不少钱,没人会无缘无故丢在路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