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深究下去,源头还是他自己。
正是有因有果,报应不爽。
郁郁想着,一抬头,二十几步外的坎上一树花团锦簇夺人眼球。此时清明,杏花开的正好,引了不少蜜蜂前去采蜜,叶子翠绿欲滴,被雨水洗刷的更加干净。
玉衡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竹卿当年带他摘过杏子的那棵老杏树。
杏树犹在,佳人已逝。
勒马在杏树下停住,痴痴的看了许久,回忆万千,玉衡终受不住,策马离开。
回到城中找了家酒馆歇脚,玉衡犹豫不决道:“今日清明,唐家会去祭拜她吧,我是否要去唐家…”
卫勉答的吞吞吐吐:“唐大人知道竹卿是因您而死,怕是不太想见您,前几次叫人送过去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退回来了…”
找了二十年刚找到的女儿,还没和家人多吃几次饭,多做几件衣裳,就被未婚夫害的香消玉殒。
偏偏这个未婚夫还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物,既然惹不起,躲还是能躲的。
唐颐再三叮嘱了白氏,不许收王府给的任何东西,最好连见也不要见。
竹卿杳无音讯的那十几天,唐家上上下下派人找过多回,直到玉衡昏迷转醒能出门后才亲自上门和唐颐说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唐颐连玉衡被捅一刀的事都忽略过去,只明明白白的听见竹卿跳崖葬身水底,而后险些中风,告病多日没有上朝。
唐时砚则客客气气不容拒绝的送玉衡出去,并委婉明示以后不要再登唐家门,两家还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后来几次为表歉意送了许多东西过去,都是天南海北收集的稀有珍品,唐家一次都没收。
“您还是回去吧,今日休沐,两位唐大人都在家,该是不会见您的。”
又不是上门讨打,虽然唐家一屋子的家丁也打不过他们两个人,但实在没必要犯人家忌讳。
“听闻唐家有个庶女排行第四,还没有许人家。”玉衡抿了口筛干净的绿蚁酒,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卫勉张大了嘴,不可置信,他这位上司怎么起了这念头。
“听闻唐四小姐今年芳龄不过十三,跟您差了有十岁,您娶她怕是…得等个四五年吧,唐大人定不会允准…再说等您三年孝期一过,王爷必不会答允您再拖延婚事,要为您重新相看高门千金的…”卫勉急忙劝阻玉衡这不着调的想法,把其中利害说给玉衡听,姐姐亡故尸骨未寒又要娶妹妹,旁人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玉衡无言盯着卫勉,仰头将酒杯的残酒尽数吞下,才平声静气道:“我何时说过要娶四小姐?”
“那您是…”卫勉松了口气,玉衡总算没疯,会想出把妹妹当做姐姐替身这种鬼把戏来。
玉衡把玩着手中酒杯,缓缓道:“我对不住竹卿,害唐家失了女儿,来日她说亲,我会暗中帮她找户好人家。”
“您这是爱屋及乌。”
玉衡看着继续筛酒的卫勉,告诫道:“明日要上值,我刚入羽林军不久,不能醉酒误事,今日就别再喝了。”
卫勉颔首。
武官守孝只需三个月便可起复,玉衡有功官升一级,已然是羽林军副统领,担起了守卫皇城宫宇的要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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