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些,那些温馨、美好、轻松的家,真的不属于他。
从来没可能属于过他。
泪似乎隔着雨幕,毛发,滴落在心里。
祝安鼻尖发酸,却无力,轻轻蹭了蹭他的脸:“没事的。”
这句话太苍白,可这时候,他只想有人说说话。
“他是我父亲,他们不至于用这种事骗我,他不该是的,你知道吗?”
“她十六岁生的我,怀孕的时候才十五岁。该读书,写字,该因为某本言情小说熬夜哭红眼睛,该偷偷暗恋某个男生,借上厕所偷看,该穿着校服,因为一道彩虹开心一下午。就算任性,不好好学习,被不好的男生骗出去私奔,也该是小年轻不懂事的两厢情愿,而不是……他。”
“祝安,怎么办,为什么,为什么是他?”
“我没有爸爸了,我没有妈妈,我对不起姥姥姥爷,我……”
“我该怎么办。”
好像这么多年的爱恨思怨都是假的,连努力都是假的。
那些苦难缝隙中,和姥姥姥爷一起带来的欢快也是假的。
他幻想过的。
他想过他以后红了,或许会被他们看见,他们或许是坏人,找过来,施舍一点虚伪的爱,想要他的钱。
他想过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们会故作惊讶赞叹后悔,会发现他没有她们,也能过这么好,成长的这么优秀,会后悔之前为什么抛弃他,而他看着他们,生疏难言,有些委屈难过和……开心。
或许他们是好人,因为什么难言之隐才一直没有出现,见一面,就只为见一面。
当然,也可以不见。
“至少不该……”
至少不该让他知道是这样!
“我不该来这里,我不该救他,他那个时候未必会死。”
那天从孤儿院出来,看过花店奶奶,看过李毅凡,忍不住羡慕着幻想着,放下一切开心起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做了件好事。
“他们可以死,这么多年我都当他们死了,现在为什么要用这种形态出现,让我知道这些?”
“祝安,我算什么?”
“我算什么?”
所有对父母的幻想突兀地撕破,暴露出血淋淋恶心的事实,无法更改的事实,把所有强撑的幸福倾覆,将刻意忽略的、渴望的、自欺欺人的一切,推倒。
最脆弱的心脏,被心心念念的人讽笑着钉上致命的铁钉。
“你算我很重要的人。”雨幕将声音隔的有些远,但因为相拥,温暖随着心跳声响于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