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不夸,我那些兄弟姐妹恨不得生吃了我。”宿礼耸了耸肩膀,垂下眼睛道:“宿文这种时候就会自己一个人躲起来,我爸妈也不管……”
郁乐承很久没听他提起过宿文,乍一听到有点紧张地抓住了宿礼的手。
宿礼这个学期已经在唐泽的指导下逐渐减轻了药量,又陆续加了副作用较小的中药做辅助,情况比之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没事。”宿礼捏了捏他还沾着面粉的手掌,“就是忽然想起来了。”
煮完饺子,两个人盘腿坐在茶几前吃着饺子看晚会,郁乐承看得很认真,小品里一家人最后温馨团圆地围在了桌子前开始吃饭,镜头拉远,是夜空下的璀璨烟花和大大小小团圆在一起的无数家庭。
而他们两个依偎在一起,组成了无数灯光中的一点。
直到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宿礼才放下了手机。
郁乐承大概能猜到他在等什么,也许是大洋彼岸的一个视频或者电话,也许只是一条短信,但是很显然他什么都没有收到。
也什么都没有送出去。
“要发条信息吗?”郁乐承试探道:“群发的也可以。”
宿礼伸手推了推眼镜,镜片的目光晦暗不明,“不用了。”
郁乐承还想在说什么,却被宿礼的吻给打断,只能咽回了肚子里,最后在窗外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里,听见了宿礼对他的祝福,“承承,新的一年,要平安健康。”
“平安健康。”郁乐承搂住了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眼角,“每天都要开心。”
宿礼低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好。”
被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又归于寂静,可惜已经没有人在意了,暖黄的灯光里只剩下亲密无间的两道影子和低低的喘息声。
——
新年之后,寒假仿酒精灯上的蒸馏水,只不过眨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仿佛被按下了倍速键,在数不清的试卷和题目里,变成了个位数。
距离高考只剩九天的时候,郁乐承接到了姑姑的电话。
“你爸爸和你阿姨离婚了。”郁淑霞的声音好像有些渺远,“你爸为了争取你弟弟的抚养权,动手伤了人,现在在拘留所,对方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郁乐承有点茫然,却也比自己想象中的冷静,“姑姑,你是想让我去看他吗?”
“不。”郁淑霞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些年我和你姑父给郁伟收拾了太多烂摊子,这回是真不想管也是真管不了了,不管你爷爷奶奶那边再怎么闹我也不会心软了……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一声,只希望你将来不要怪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