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白展堂就冲着内堂大叫拿笔来,比现代人开支票还豪爽。然后,他在账单上签下自己白展堂的大名,可对方不认,看他虽然穿得好,像个阔少,但并没有穿官服,他除了坐衙门要穿六品官服,其余时间到大街上吃喝玩乐,就只穿便服了,这也是衙门里的规定,除了坐班和办公事等,业余休闲时间不得穿官服。掌柜的便讽刺他:“这位公子,我们这儿吃饭不管是谁概不赊欠,请现银支付,有银票也行。这签字的事,你这白展堂三个字,还不行,你的确嫩了一点。”
白展堂一听,脾气“噌”的一声就上来了,说:“老子身上就没有带钱,既无银两也无银票,你要收钱找我姐夫江小黑江大人要去,如果他不给,你还可以找我另外一个姐夫、全国首富许加银许老板要嘛,别说吃你几百两,就是几百万两,我的两个姐夫会付不起账吗?”
白展堂把这两个在京城如雷贯耳的大名一抬出来,掌柜的脸色就变了,不过,他只是一个小掌柜,专门负责收钱的,上面还有二掌柜大掌柜,他不敢作主,但又不敢得罪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公子,那两个大人物,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敢挂在嘴边的。于是,他脸色一变,笑容一下就堆满了,先拿好听的话安抚白展堂道:“哦,原来是白公子,失敬失敬,刚才言语不周万请恕罪,你的两位姐夫,都是小店难望其项背的人物,我们哪敢找他们要账呀,你先坐一会儿,这大单子要打白条,已经超出了我这个负责收银的小掌柜的免单范围,我得向上面请示一下。”
“嗯,这还差不多,本公子今天第一次到你们这儿来,你们不愧是京城第一流的酒店,菜品丰富,色香味也非常地道,以后认本公子的签字了,本公子还会经常带人来消费,给你们增加更多的人气,你们欢迎不?”白展堂一看两个姐夫的名头的确很吓人,把这个小掌柜的脸色都吓变了,心里便暗暗得意:哈哈,我白展堂今后就可以常年在这些地方混吃混喝,不用花一分钱了。
“欢迎……当然欢迎!”收银的掌柜自是点头哈腰,但看得出,他说得很勉强,心里想的,多半是:欢迎你个屁,如果是假冒的,小心打断你的狗腿。
嘴上说着欢迎,后半句又接上了:“请公子稍坐品茶,小的去去就来。”
于是收银掌柜去了内堂,把这账单拿给二掌柜看,二掌柜自然也不认识白展堂,但能够在京城开这最豪华的大酒店,衙门里甚至朝堂之上没有人罩着是不行的,于是,二掌柜说:“我们也不能完全把他当白吃白喝的骗子,我们不是有老爷在府衙里管事吗?马上差人去问问看,江大人是不是真的有个白展堂的小舅子,另外,把这小子的特征也描述一下,防止即使江大人真有个叫白展堂的小舅子,万一有人假冒他的名头呢?”
收银的掌柜道:“好,我马上派人去,这个自称白展堂的,有一个很好认的特征,那就是他的鼻梁上有一粒豌豆大小的黑痣。”
“行,动作要快,一旦得到准确消息了,就不要怠慢了这人,不管他吃喝多少,就当我们又交一笔保护费了。毕竟,他的第二个姐夫许加银许大人也参股了我们酒店,羊毛出在羊身上,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就不要招惹他了。”二掌柜吩咐完后,就坐了下来,盯着那歪歪扭扭的“白展堂”三个字笑了笑。
收银掌柜很快下去安排了人,好在这大酒店就开在府衙附近,相当于府衙的官方酒店,经常用于官员们的迎来送往和各种接待。
不多一会儿,派去的人回来了,说:“江大人还真有一个小舅子叫白展堂,是京城交际花白删删的亲弟弟,刚安排到府衙里做了协助分管京城治安的六品闲职,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就是耍着拿钱,他的鼻梁上真有一颗豌豆大小的黑痣。”
二掌柜一听,便道:“那还说啥,认他的签字吧,到时候把账单记到他的二姐夫名下,他的大姐夫我们就不要去招惹了。这人我们也惹不起,连许大老板看到他都会哆嗦。”
收银掌柜得了令,点点头,说:“好,我马上去打发他们走。以后要再来,我们就把他侍候得更好一点。”
说完,收银掌柜来到白堂展的包间,满脸堆起谄媚的笑容,说:“我们管事的,已经认下白公子的签字了,以后,欢迎白公子常来,不管花销多少,你在账单上签一个名字就行。我们绝不会收你一分钱。”
白展堂这才眉开眼笑地站了起来,说:“这还差不多,本公子走了,下次肯定还要带人来,你们这儿的蒸熊掌卤虎鞭,味道真他妈太好吃了。”白展堂一边说着,就潇洒地叼着牙签,带着五个手下,往门外走去。
收银掌柜赶紧把他送出大门。说着“谢谢夸赞,请白公子想来就来,小店因你的光临而蓬荜生辉”之类言不由衷的客套话。
从此以后,“白展堂”三个字就非常值钱了,不管吃啥买啥,在账单上签上大名就可以走人,也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了。
只是许加银最终看到这一堆账单时,也只能苦笑着签下自己的大号,所有花销只能由他来承担了。他也不打算告诉白删删,反正他也不差钱,这个小舅子称自己为姐夫,自己还高兴着哩。
只是,这一次情况就有些特殊了,白展堂没法签单了。
他接到姐夫江大人叫他查看击鼓鸣冤的案子,便非常兴奋地穿好官服,戴好乌纱帽,坐到以前只有三四品官员才敢坐的审案大堂上,开始处理起案子来。
“下跪何人?因何击鼓鸣冤?”这两句台词还是白展堂经常旁观审案时从别的大人那儿学来的。
那跪在地上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他便是击鼓鸣冤的人。
他说:“回青天大老爷,你要为草民作主呀。”
“说吧,只要是正当的,本官定会为你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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