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宜品用鼻孔鄙夷的看着梅琏二人“这里是梅岭港,以为是你们北边的山沟,还有假货不成?”
“行,行。”梅琏抢在郑佰前赶紧道“刚刚是俺们失言了。半月后……”
“半月后?”薛宜品打开折扇“俺们这都是先收账的,概不赊欠。”
郑佰再也忍不住,咒骂道“杀才,你这是欺负俺们是北方人……”
梅琏却赶紧捂住对方的嘴,与此同时,一旁的家丁也赶忙过来按住了郑佰“俺们初来乍到,啥规矩都不懂,处久了就都懂了,俺们都是实诚人。这样,这位先生,俺们先给一半,一半。都是小本买卖,俺们还想日后借着贵宝地发财哩。抬抬手,抬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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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宜品却得理不饶人“若是都像你们这样,俺们的买卖还咋做啊。俺们最公道,讲好了,一成,不多要,也不少要。成不成?”
“成。成。”梅琏死死按住郑佰,赶紧道“就按先生讲的,俺们信得过。”
“唉。这就对了。明个儿一早,俺去收款子。”薛宜品起身,懒洋洋的瞅了眼死死瞪着他的郑佰,用扇子拍拍对方的脸“太年轻。”
大笑着转身走到门口拉开门,外边站满了一群吊儿郎当的汉子,每个人都扛着家伙。薛宜品打开折扇,扬长而去。
梅琏松开了郑佰的嘴,示意家丁,对方立刻走了出去,从外边关上了门。
郑佰也晓得他们刚刚差点被黑吃黑,却碍于面子,下不来台,没吭声。
梅琏递给郑佰一根烟,自个也点上“有的赚就好,总算有的赚。”眼睛盯着门,迸发出灼热的目光“本钱在,啥都行。”
郑佰点上烟,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起身就走。
梅琏又坐了一会,这才起身会钞带着家丁往坐船走去。远远的就瞅见了他的亲随铜钱站在船头,心中一动。这是他和对方定的规矩,邢老大有信了。
果然,待他不紧不慢上船后,铜钱对着船舱使了个眼色。梅琏不动声色的走进船舱,来到他的舱室。拉开门,却当先看到了在真定的老熟人锦衣卫舍人廖磊“廖东主。”
“梅东主。”廖磊赶忙起身回礼。
梅琏与邢老大打了声招呼,关上了门。
“叔父让俺给梅东主送来了这个。”廖磊立刻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梅琏。
梅琏顾不得失礼,赶紧接过来,打开封套,里边正是福建镇守太监的火牌。“太好了。多谢廖东主。”
因为镇守太监的印不能出福州,只有廖镗到福州城接印之后才能发出,故而邢老大一直等到前日。待廖镗接印后,立刻带着廖磊,携带火牌赶了过来。
“能帮到梅东主就好。”廖磊拱拱手“叔父那里还有事,俺就不耽搁梅东主的买卖了。”
来的时候廖镗交代了,这买卖他可以提供方便,却不会参与。毕竟这买卖相当冒险,若不是郑直有虞台岭的情分还有两万两银子的好处,廖镗是绝不可能把火牌发出来的。甚至从京师启程时,就已经琢磨事后如何置身事外。故而这份火牌的日期就是廖镗接印的当日,如此一旦事有不谐,他也好转圜。
至于为何非要廖磊多此一举来一趟,很简单,若是事情成了,这就是人情。
“廖东主受累了。”梅琏自然不会强人所难,立刻道“请廖东主稍候,俺去安排。”
廖磊自然晓得梅琏不单单只是安排船,果然,不多时,对方手里拿着一个褡裢走了进来“些许土特产,不成敬意。还望廖东主莫要嫌弃。”
廖磊赶忙道“不会,不会。”
自从在虞台岭见识过郑直这帮蛮子的本事后,廖磊就收起了一切小觑之心。梅琏也许之前是个下九流,可如今他入了郑十七的眼,他就会给面子。
廖镗与邢老大在宣府右卫也是吃过酒划过拳的,向对方拱手道别之后,跟着梅琏身旁的家丁走了。这种地方,也就不必讲究迎来送往的礼数了。
梅琏关上门,小声将刚刚酒肆的事讲给了邢老大“原本俺打算来日方长,如今想来,不成了。半个月足够那个刘货郎引来达官军了,到时俺们把这剿了。”
“俺刚刚进港的时候瞅了。”邢老大在虞台岭见过大场面,眼界不同于梅琏“不用等他们了,都是俺们的。用何记工坊的炸药,夜里一锅端了,剩下的俺们一百多人足够了。”
梅琏虽然是吃江湖饭,可是最多就是打群架,对于邢老大讲的实在觉得不靠谱“他们这的打手至少五六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