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木船行驶到公社时,已经快十点钟。
两人黑灯瞎火跟做贼似的从宁屺那小屋里搬了不老少东西上船。
“这些米面和油暂时先给云婉婉用着,以后用到云家的地方不少,这种中医世家关系不能僵。”
桑芷萱嗔怪睇他:“我就这么不着四六,分不清好坏,还能为这点小事吃醋不成?”
“你是我未婚妻,吃醋不也正常…”
宁屺探手在她小巧的琼鼻上刮了刮,水波荡漾的桃花眼里仿佛驻着一条星河,闪烁到人头晕目眩。
桑芷萱双手叉腰,故作凶狠:“那好吧,宁部长,记得守好男德,千万别让人玷污了你一颗红心向桑桑的初心。”
“那你放心,我宁屺根正苗红,最是经得起考验!”
“嗤——”
你根正苗红个屁,你们家宁洛阳同志就是棵歪脖子树,也就老爷子够得上这句赞美。
宁爷爷夫妻俩的爱情属于绝美BE,弃笔从戎的儒雅军官X千里追夫的纤弱护士。
两人本是门当户对的未婚夫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打小定的缘分。
按照正常来走,他们应该成年后结婚生子,打理家族生意,延续宁家的后一辈。
可山河动荡,家国有恙,宁侠是个热血青年,在结婚前夕毅然决然弃笔从戎,为拯救家国出一份力。
舒雅一介千金大小姐,肩不能挑手不能扛,但她的心很坚定,有着和宁侠一样的伟大情操。
她追着未婚夫的脚步前进,克服一切困难,顶着硝烟做了名出色的战地护士。
两人于战场上重逢,缘分使然,他们胸口扎着大红花在战友们欢呼祝福中就这样结了婚。
婚后,依旧辗转在各方战场,一个保家卫国,一个救助同胞。
哪怕再是聚少离多,千难万难,在这种条件下,他们的独子出生了,出生地洛阳,遂取名宁洛阳!
当革命胜利时,国人们喜极而泣,宁侠和舒雅亦喜,因为他们这个小小的家终于能够完整。
那一天,主席宣布新中国成立,全国欢腾,舒雅欢笑着倒下,自此长眠不起,佳人永逝。
宁侠人到中年孤雁失伴,不禁悲痛欲绝,鬓染白发,自此一心守着幼儿过活,绝了再娶的心思。
桑芷萱对这类人是很钦佩的,但愿宁屺肖祖父而不肖父。
她若早死,也不指望他苦守一辈子,最起码过个一年,不要百日内续娶,她怕自己死了都不甘心,气到蹦开棺材板将人给一并带走。
桑芷萱嘴里咬着手电筒,手里稳稳拿着船桨,泛舟河上。
夜晚的风凉意冻肤,她急忙放下袖子,将布包往前遮了遮,勉强挡住肚子。
两岸蛙声一片,正在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演唱会。
等桑芷萱回到水田湾时,指针已经转到11点。
拴好小木船,抱着一大堆东西回到小院,不等她爬墙,韩婆婆“嘎吱”一声打开院门。
“姑奶奶,这么晚了,您还没有休息?”
“屋子里热,我在院子里纳会凉。”韩婆婆轻描淡写说道。
院子里蚊子一抓一大把,到底纳凉还是喂蚊子?
桑芷萱心下感动,也不点破,放下手里的东西,返身回去河边再接再厉。
反正她已经打定主意,将来只要姑奶奶愿意,她走哪都带着她。
韩婆婆找了两个竹筐,跟在后头,到了河边递给她一个。
桑芷萱猛地拍了下额头,也是犯傻:“我都给忘了,还有这玩意可以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