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洇发送了语音。
因为手机的播放器不太好,少女的声音听起来失真。
“好学生,不理我?”
“去忙了?”
“我觉得消息很重要,有必要赶紧告诉你。”
“那我先说坏消息了。”
“坏消息是我要见你,债主我呢需要追债了,总不能天天做个大善人,让你什么都不干,请你即刻到岗。”
傅晏那条“都可以”的消息迟迟送达,刚好对应上那句“即刻到岗”。
宋洇的消息在收到回复后停了片刻,似乎没想到他回答得那么干脆。
“怎么的?还挺期待?”
“你确实应该期待一下!”
傅晏迟疑了少许,手指不自觉蜷缩。
许久,她告诉他好消息:“好消息是,我联系的癌症专家有消息了!”
正是午餐时间,值班的医生撑着下颌昏昏欲睡,用圆珠笔敲打着脑袋,企图唤醒自己。
来来往往也没什么人。
少女清甜的声音就回荡在大厅,说:“傅晏,现在立刻来见我,我带你去见她。”
从军。区医院骑行到机场要四十分钟,傅晏问医院门卫大叔借的那辆自行车老旧,呼啸的风吹得猎猎,抵达时,少年碎发凌乱,他将自行车锁在角落里,快步奔赴宽阔的候机大厅。
绿色通道里,宋洇今天穿一套黑色的过膝连衣裙,听到脚步声缓缓回头,少女亭亭玉立,露出矜持的笑容。
“嘿,好学生,”她眯着笑眼,身侧站着家里的司机,她抬手看了眼秀气的瑞士表,点头,一副认可的模样,“还以为你会晚点到呢,时间居然掐得挺准的,飞机还有五分钟到。”
傅晏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波动,他的身型高大单薄,被困在宽大的秋衣里空荡荡,显得不那么温暖。
“宋洇。”他叫她的名字。
“喏——”宋洇叫司机过去,递了一叠资料,“这是医疗机构那边出的资料和一些既往病例,你可以看看。”
资料的纸张摩擦时发出窸窣声。
紧跟着单薄的回应,“谢谢。”
“别跟我说‘谢谢’,”宋洇嫌厌,“从小到大跟我说‘谢谢’的人多了去了。”
傅晏没打算问她“那你想听什么”,只是简单答了一句“好”。
宋洇前两天帮傅晏母亲联系到了那位芝加哥的癌症专家,抄送了一份机构出的基因检测报告,对方说结果可能暗示有新的转机,那边的医疗机构新出的肿瘤靶向药刚好对应krasg12v突变靶点,以此为依据治疗,有望帮助后续的开刀手术。
宋洇找的这位癌症专家叫natale,是个五十岁左右的意大利女人。
她穿着是标准的美式运动风,素面朝天,皮肤被晒成健康的小麦色,提着布制的背包,看不出来是癌症领域的专家学者,倒像是来旅居的普通游客。
“hey,girl!”
她从通道里出来,见到宋洇便笑。
natale是父亲研究生室友的遗孀,现在一个人在芝加哥过独居生活,很久没来中国。
“这就是你那个小男朋友?”natale不会讲中文,宋洇只能用英文与她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