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也是娼妇了。你要跟我乱伦吗?”
他交出所有筹码宣告完败,颇有几分青出于蓝的感慨。
然后,一种更大的惊惧将两人笼罩。盛开在黑暗中的白昙像一场太阳雨,摇落了皎洁的花瓣。电光闪烁。她亲吻他,宛若擦拭蒙尘的梦想。
娇娇。
好几次,她错觉自己在画一幅穷尽性命都无法完成的工笔画。干枯的色盘,陈墨和烂木头的气味。
他有些害羞地说,今晚她做得很好。
小钟难以置信。就算这不是鼓励教育的一部分,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也不作数。
然而,当她洗完澡摸回卧室,却发现猫猫紧紧裹在厚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一动不动,像根横插在地里的萝卜。她一进来,视线就寸步不离地追随着,仿佛真是被折腾怕了。
他的眼中烟波浩渺,倒映着漂漂浮浮的小人。
这示弱未尝没有讨好引诱的意味。这男人她最清楚不过,看得出眼神里暗藏的骚劲。
她故意在他睡的床边坐下,“让让。”
“你不是一直睡靠窗那边?给你留着呢。”
她眯着眼找茬,“你也没问过我想睡哪边。现在我说,我要睡这边。”
猫猫爽快地挪到另一边,她还来不及趁乱偷鸡,他又故技重施地卷成条,不留一点破绽。
小钟沉进被子里,贪婪地滚满他的余温,又闲不住地冒出来,面对着他裹成一个样。
大眼瞪大眼。木头人抓木头人。
她先沉不住气,“你还要不要继续做?我衣服都脱了。”
“我也没穿。”
小钟屑屑地使眼色,“那还不赶紧过来?”
“你过来。”
语声逐渐飘逸,尾音欲擒故纵地旋转。
“你以为我这么容易上钩?不可能。”
“一起。三、二、一……”
倒数结束,两个人都一动不动。
时间像是坏掉了。
“哼,看吧,我说什么。果然想骗我。”
小钟气得想长命百岁,要坚持不懈熬到他老去,嘲弄他变得又丑又笨,看他还敢不敢有那么多坏主意。
——另一种幸福的感觉恰好相反。幸福意味着圆满,人生停在这里刚刚好。尤其是做爱的时候,她时常想,要是这样死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