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小狼一样咬住他的后颈。
绿灯亮,再次启程。司机自来熟地搭话:“下雨天走这条路最郁闷了。左边两个车道全是左拐,一不小心就走错。”
大钟道:“左转走锦鸿桥也一样的。那边限行,出租车倒没关系。”
司机又道:“这个是你女儿?上初中?”
“是啊,女儿。”
“才不是。”
两人异口同声,给出彻底相反的答案。
司机却笑,“我家那个也是一模一样。”此后的话由方言改作普通话,“叛逆期。”
也是。雨夜,穿西装的成熟男人和jk少女,淋得湿透扭成一团,又好像暗暗怄气。在世人眼中,她们该是怎样的关系?
下车后,她随他走到陌生的楼下。欧式复古风格的柔黄墙纸,木色壁灯,橙绿撞色的地砖。角落的琴叶榕用彩绘大花瓶装着,高得足以藏人。
小钟没有问。大钟也一语不发,只挽起她的手走入电梯。
他的倒影滤成金属光泽的铜色,嘴角似刮花了般留着抹残红,她自己的唇却像磨掉层漆。深红色还嵌在唇纹里,周遭却苍白遍野。她后退一步,却见他的颈后更是狼狈,齿痕与唇红粗犷地扭在一处,像初学画时糟糕的写意。
丢死人了。
小钟看向角落,思绪纷乱。
现在好像很晚了。妈妈该催她回家了吧?没有提示铃,她有点不敢看手机,也不愿看。大钟一个人住?家里会有别的人在吗?不对,有别的人,他没法带她回家。
今夜会发生什么还是未知数。她还记得以前的约定,却不知该将哪一句当真。她说下次会准备好,但他说不做。
她抱着手臂退后一步。
大钟也退来身侧。
小钟嫌弃地用肘子撞去,这才注意,他平日最在意的发型塌了大半。她差点没忍住笑,“你现在的样子,丑死了。”
他倒能厚着脸皮打趣,“那怎么办?小钟因此不要我的话,就彻底变成孤家寡人了。”
“贫嘴。”
就在这时,电梯门开了。
她飞快脱开他跑出去,又站在楼道中央,陷入茫然。
楼梯口的指示灯隐微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