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研究是正常的。
往那么前去研究……也是闲得慌。
向坤指指桌上的红木托盘,里头放着官袍和官印。
“拿去吧,明天就去翰林院上任。到了那里,静心做学问,想想你的表字,做人不可锋芒太盛,做官亦是。尤其是你这种有家有室的硬骨头,万事三思。”
谢星珩垂眸,听懂了藏在提醒里的威胁之意。
在朝局之中,害命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他领了官袍,拿了官印,从吏部出来时,天色已麻麻黑。
吏部门前有轿子等着,为的汉子问他是不是谢大人。
“向大人让我们送你一程。”
谢星珩看不懂向坤是什么意思,反正没可能拒绝,上了轿子再想。
轿子里空无一物,唯独一点,特别特别黑。
木板都涂了黑漆,窗户都封着。前面的厚重黑帘都稳稳不透光,坐在里头,很是憋闷,久了有窒息感,像困在了幽闭暗室里,也像躺进了棺材里。
六月的京城,气温升高。这轿子在烈日下暴晒了一天,吸饱了热量。现在都在往轿中人身上释放,比蒸桑拿还过分的热度直直烤着皮肤血肉。
谢星珩没一会儿就感觉呼吸不顺。
他抬手去掀轿帘,帘子不知何时被封住了,他扯不开。
沿着缝隙,碰到了嵌入门框内的木板。
这块木板的嵌入,让厢内的空气更加拥挤稀少。
谢星珩眼睛都瞪大了,额角青筋暴起。
他死过一回。
对濒死感的厌恶与恐惧都达到顶峰。
这个教训他记下了。
这个仇,他也记下了。
他从护腕里摸出袖箭,这还是他早年收到的生辰礼,这些年一直带着,没想到那么多危机熬过来,却用在了京城。
袖箭短而锋利,谢星珩沿着板壁摸索,找到了木板之间的缝隙,将袖箭对着这里射出。
近距离的嗡鸣,让他半条胳膊都在麻。
他又另取了一枚袖箭,沿着袖箭击打出来的裂纹去挖掘。
木板厚度不足一个指节,有了洞口,就有新鲜空气挤进来。
他沿着边缘继续挖孔。
轿子
不知走到哪里了,突然停了下来。
轿外车夫敲响木门,对里头喊话。
“谢大人,我们向大人说了,硬骨头须得大火来炖,您若受不了,就敲三声。我们好放你出来。”
谢星珩没吭声。
轿夫在前后两边,一般不注意左右的动静。两人没听见声音,又问了一回,再说话略有慌乱。
“难道死了?”
中途他们听见了一声翁响,又猜着:“撞头死了?”
死了事情可就大了。
上官的嘱咐,顷刻就被两个轿夫抛之脑后,他们立即卸了门口的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