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照雪大步离去,没再同沈倦说上一句话。
沈倦直立着背脊,在君照雪离开的那一瞬,便弯腰剧烈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狂风猎猎,窗户被啪啪作响。
沈倦身上单薄的衣衫被吹得飘逸,仿佛随时都会被吹散的烟缕。
他的唇角染上了血痕,又平静的用锦帕为自己擦干。
沈倦满眼疲倦:“雷文力,推我去窗边。”
雷文力眼露担忧:“喏。”
沈倦眉目阴翳,坐到了被雨滴飞溅的窗前:“雷文力,你说为何总有人想抢我的东西?”
雷文力嗓音沙哑如被刀割:“殿下可是记起了从前的事?”
沈倦被痛意折磨,仍是痴坐在风口浪尖,像是回忆起了过去,眼瞳也失了神。
“太子也就罢了……”
“现在又是叶听霜……”
“为何所有人都在与我争抢?”
“祝昭仪分明把清昭托付给了我。”
“该是……我啊。”
—
这场大雨隐隐有越下越大的阵仗。
建康城去年冬日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今年开春又是一场罕见的大雨,实乃离奇。
现下虽是白天,天空却阴沉得宛若黑夜。
叶听霜一路极缓,若非极力克制,或许这一刻他便要展露出自己都未察觉的细微发颤。
同小殿下待在一起时,总是小殿下在对他做些什么,而如今却是他在对小殿下做什么。
渴望被注视。
渴望被重视。
他所有的渴望之中,唯独没有渴望占据。
叶听霜太习惯于压抑自己。
然而偶然尝到这滋味,竟让他心尖儿都生出了酥麻。
抱。
如此简单而已,便让他生出了另一种隐秘的渴望。
王府长史推开了门,弯腰笑道:“便是这里了,叶内侍可将殿下放在榻上。”
叶听霜踏了进去,将沈灼轻放到了床榻之上。
这双使惯了刑具的手,头一次用来抱人。
他的手指弹动,心头怅然若失。
沈灼并未将注意力放到叶听霜的身上,而是假笑的对王府长史说:“让医工快些来吧。”
王府长史:“喏。”
待一群人恭敬的离去,屋内仅剩沈灼和叶听霜两人。
沈灼的笑容瞬间化为了怒意:“让你去装脚崴,为何推你不动?!”
他不信叶听霜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