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李芝瑶正在院子里给轩正舟削新的练习木剑,便见白昱清匆匆忙忙出了门,眼见着是要下山,心下微动,忍不住开口叫住了他。
“白师兄,发生了何事?”
白昱清脚步一顿,犹豫了下,还是据实以告:“山下白岩村出事了,我得去看看。”
这人,李芝瑶在心里又叹了口气,就是他这样的温厚性格,才叫她心悦又无奈。
她记得对方说过山下的一些事,便打定了主意不想让他一个人去,拉住了他,简明扼要地说“稍等片刻,我与小舟同你一起。”
几人很快收拾了东西往山下赶,小舟最近练功十分专心,已经很久没有到过城镇,一时之间有些兴奋过头,甚至李芝瑶都不用牵着他,他就能在两人身後飞个磕磕绊绊。
虽然偶尔会拍到树上,但凭借护体真气,他倒是也没有撞得太惨。
等一行人到了山下,也没过去太久,早市刚刚结束,路边的豆腐摊子还没收,李芝瑶路过,便丢了几个铜板给店家,让轩正舟先吃着,她和白少侠去去就回。
小舟不太乐意,却被她一句“不吃早饭还想长高?”堵了回来,乖乖坐上椅子蹲等热腾腾的豆腐脑。
两人刚进了衙门,白昱清便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发信於他的人。
县衙主簿,一个留着山羊须的老爷爷,他见到了白昱清十分高兴,拉着手问了半天他的近况,还与李芝瑶和气攀谈了几句,末了才颤颤巍巍将两人引到了殓屍房,
刚一进去,李芝瑶就被里头的血腥酸臭气给熏得差点转头出来,暗自庆幸没带小舟进来。
仵作迎出门来,和主簿行了礼又说了几句,两人这才知道始末。
这几天山下不太平,不知哪里来的疯子,将几户人家给屠了,若是遇到家有稚儿也不放过,连着大人一同杀了个干净。
一时之间白岩村人人自危。
山下与城镇不同,武艺高绝者寥寥,毕竟有本事的多半去了大城,小一半去归隐了山野,剩下那几只小猫三两只根本凑不上数还特别难请。
前几天追查的时候搭上了大半衙役,战况十分惨烈,那凶贼武艺高强,最後还是没能抓到他一点皮毛,没办法,主簿只能又找上了归隐山野的白昱清少侠。
“哎,这件事,我也实在是没了法子,本来不想扰了你清净,思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帮忙了。”他引着两人在里面看了一圈,李芝瑶发现这些蒙着白布的人看起来身形娇小,都是女人小孩,不由疑惑。
“主簿大人,不知这凶犯行事可有偏好,我看着似乎没有男丁?”
主簿点头:“姑娘看得没错,这恶徒都是冲着年轻姑娘去的,行事实在是…哎。”
他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在姑娘家面前说那些龌龊事,李芝瑶已经秒懂,不由皱眉:“这又是为何,他与女人有仇?”
主簿道:“我们也是如此猜测,只是这几户人家,有一个是从外头刚刚搬进来的,根本没几个认识的,更妄论仇家,也不知道是怎麽就摊上这麽个恶人。”
他看了眼白昱清。
白昱清拱手:“她是我师妹,主簿大人但讲无妨。”
主簿捋了捋胡须,眯眼瞅着李芝瑶温和道:“既然你是白公子带来的,我便也不瞒你,这受害的,大多是村中年轻的寡居妇人,刚刚被杀的那个,前一个月才刚和夫君和离,县老爷嘱了我们不能去外头说,否则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必要的麻烦?李芝瑶虽然不太理解,但是却也没开口打断他,便安静地等着他继续说。
“现在有一种推断,是这凶徒先前曾与寡居妇人有过牵连,不止发生何事而翻了脸,不过他行事乖张,下手不留活口,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事,我们有些怀疑是白岩村外浮屠山上新来的那批山匪,毕竟时机有些太巧…”
***
“师父…你这样好奇怪。”轩正舟抱着个包子在啃,小少年已经长到了李芝瑶下巴,抽长的竹竿身板蜷在椅子上没个正形。
“都说了叫我娘亲。”李芝瑶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又扶了扶发髻上的大红花,扭着腰出了门。
一摇,三摆,长裙委地,风姿绰约,活脱脱一个风情万种的俏妇人。
“白哥哥~~你看这样如何?”她柔弱无骨地依偎上了门框,抛了个媚眼给外头等着的小郎君。
白昱清一回过头就被吓了一跳,“师…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