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旁的弟弟们,叶碎金喜欢她三兄是个肯用脑子肯思考的人。她一眼就看出来他心里有事,便问他怎么了。
叶三郎道:“有个事很怪,我想不明白。”
“上马没有官府只有流匪,我原想着就算比方城好些,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结果……”
结果比他预想的好得多,这就使他感到困惑了。
叶碎金笑了:“那是因为你只看重名分。”
三郎看过去。
她道:“周俊华带着人去各村收取粮食财帛,你觉得这是什么?”
三郎道:“打家劫舍。”
叶碎金道:“他若是穿着公服去呢?”
三郎顿住。
穿着公服的人去到村落里收取粮食财帛?
那……
三郎有点懵:“收税?”
叶碎金笑了:“因周俊华没有名分,你便觉得他是匪了,可他从百姓手里收了税,也赶走了过来劫掠的杜金忠的人保护了百姓。县城里的人也给他缴税,他便也管着县城的布防。”
“实际上,”三郎自己琢磨着,“他做了官府的事。”
“是。他终究不一样,到底曾经是官居六品的人,眼界不一样。”叶碎金肯定道。
三郎道:“所以是不管怎样,一个地方,总得有人把这些事担起来。”
他没再说话,骑了一会儿马,忽然又道:“名分、官身其实都不重要。”
叶碎金看了他一眼,骑马向前行去。
那什么重要呢。
三郎回头看了一眼。
段锦一直在他和叶碎金的身边,倾听着二人的对话。见三郎回头,他也回头看了一眼——
长长的队伍,长矛闪着冰冷的光泽。
脚步声整齐。
衣甲摩擦的声音竟有铿锵的韵律。
不管是杜金忠还是周俊华,或身死或低头,终究是因为叶家堡更兵强马壮。
三郎和段锦都回过头去,叶碎金的马走在前面,身姿笔挺,一路向前。
二人都催马跟上。
叶家堡很快接收到了从上马押送回来的俘虏。
叶四叔笑吟吟地——他如今可喜欢这些俘虏了,干活好使!饭也不用给吃饱,还省钱。
问起叶碎金一行人在外边的情况,来人说:“新收了个人,以前是宣化军的校尉,带了几十号人一起给收编了。主人又带着大家伙往慈丘去了。”
押俘虏回来的人还带回来了叶碎金的手书,迁内乡县令何舟往上马县为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