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就好多了,初入世界,没那么多束缚。叶碎金带着兄弟们,刀刀见血,直接杀灭了他们对朝廷官员的敬畏。
如今他们看哪个县令,都能平视了。没觉得这些县令就比他们叶氏子弟身份高。
叶四叔两个儿子都站在叶碎金的身后。
看见父亲僵硬的态度,叶三郎低头搓搓额角,叶五郎翻白眼看天。
叶碎金神情不变,脸上依然带着笑,与众人都打了招呼,伸手做了个“请”。众人纷纷让开,叶四叔便和她并肩而行,往里面去。
叶四叔问:“又绑人回来了?这回带回来多少?”
叶碎金道:“没几个,算上领头的才六个。”
叶四叔诧异:“这回领头的没杀?”
“没杀。他们不是抢。”叶碎金解释,“是偷。”
叶四叔很满意。
叶碎金命人把“抢粮者斩!作乱者杀!蛊惑煽动暴动者剐,曝尸十日!”的号令传遍邓州的时候,他还担心。担心她年轻,嘴上喊的狠,万一下不去手做不到,就成了笑话,反叫人小看了叶家堡。
没想到叶碎金带人出去这一趟,把这号令做到了实处。如今孩子们带回来的反馈,不说本地乡亲,便是流民听到叶家堡三个字都颤一颤。
现在还敢明着动手强抢粮食的,那真是不怕死了。
叶四叔其实也早隐隐觉得,叶家堡之势,早已经大过诸县了。
但比起长江南岸,江北中原一直以来还算完整。新皇帝或许就是一时腾不出手来。万一京城安稳了,新的委任书到了,认下了这些留存官员的身份呢?
到时候就尴尬了。
因此叶四叔一直犹豫着,迟迟没有动作。又因为跟叶碎金处得不好,也没有提述过这个想法。
不想叶碎金今年就跟开了窍似的,她自己想明白了。她还说干就敢干。
年轻人到底是有锐气。
不服老不行了。
一边走,叶四叔一边向叶碎金汇报她不在的这些日子叶家堡的诸般事务。
叶碎金认真听着,一直点头。
“有四叔在,”她笑道,“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叶四叔总觉得别扭。
实在是当时,叶碎金那一碗烈药灌得,让大家都太难看了。亲情都撕裂了。
叶四叔一直觉得自己是没错的。让女人继承家业,家业可不得易姓吗?这搁着谁能接受。哪个叶氏族人也是不能接受的。
说入赘、随母姓都太天真了。她不懂男人对姓氏的执着,三代还宗不是嘴上说说的。
但叶四叔也没想到叶碎金性烈如此,宁可自绝生育也不肯放手叶家堡。
总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发生过就是发生过。
可怎么叶碎金现在好像在对他示好?她骨头明明一直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