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只包着一样东西,阿全猛地一看,惊喜叫道:“啊呀,是娘亲的玉玦!我认得!”
那玉玦缺了口,雕了鱼,阿全不知道季晚侠的那块已经随她葬在了临安,还以为这是娘亲的东西,忙欢喜地拿过,秉承着燕迟潜移默化中灌输给他的家中有什么好东西都要给舅舅的原则,递了过去。
季怀真笑道:“你留着吧。”
陆拾遗看着阿全,眼中有什么东西熄灭了。燕迟的手放在桌下,握住了季怀真的。他们三人都看着阿全。
徐英是后来者,看不懂这万千情绪,只举杯笑道:“莫使金樽空对月,举杯庆会有缘人,以后你们的故事,我让乌兰慢慢讲给我听。”
白雪插科打诨道:“那可是燕迟的伤心事……乌兰提一遍,我家大人就得哄上一遍。”
众人都笑了起来。
饭后,伴着外头接连不断的除夕爆竹声,几人坐在一起,开始打马吊,乌兰、徐英、白雪和季怀真,四双手碰在一起摸来摸去。季怀真今天高兴,喝多了,袖子往上一捋,势不可挡,把乌兰打得哭爹喊娘,徐英悄摸着喂牌也没用。燕迟则把早睡的阿全抱回房去,回来的时候,陆拾遗也被拉上了牌桌,和季怀真一起将乌兰打的哭爹喊娘。
白雪最先撑不住,不再搭理这群断袖,回房睡觉。
输了的人就喝酒,结束时乌兰已经头晕眼花,路都走不直,被徐英抱了回去。季怀真却醉的比乌兰还要厉害,搂着燕迟的脖子,又哭又笑,一个劲儿地说爱他,最后季怀真不笑了,看着空下来的堂屋,怔怔道:“还少了很多人。”
也不知那唯利是图、心肠歹毒的季大人想起了谁。
季怀真眼神发直,捞起酒杯满上,浇在地上,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响起,季怀真的眼睛湿了又干了。
燕迟温声道:“走吧,我背你回房。”
季怀真醉醺醺地趴在他背上,摸着他的耳朵,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背我是什么时候。”燕迟还未来得及回答,神色猛地警惕起来,气场骤变,冲季怀真低声道:“你下来,有人来了,我去看看。”
季怀真左看右看,从地上抄起块瓦。
“是我。”
这熟悉声音叫燕迟一怔。
一人身形高大,气势凛然,斗篷披在身上,如头狼般悄无声息,从暗处走了出来,最先照在月光下的,乃是他的断眉。
燕迟喉结用力一滚。
季怀真丢了瓦,懒洋洋道:“陛下。”
他一动未动,虚伪地客气道:“在下是个瘸子,瘸子行不了礼。”
瀛禾没同他计较,摸出个红封,丢给季怀真:“给阿全的,来得急,没准备些别的,下次来的时候补上。”
季怀真接了,在心中骂道:怎么还有下次。然而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看在红封的面子上稍微和颜悦色了些,又道:“听闻陛下遇刺了,身体可还好?”
瀛禾无奈一笑:“如你所见,还活着。”说罢,又将目光投到燕迟身上,问道:“你呢,最近可还好?”
燕迟惜字如金:“好。”
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就又沉默下来,瀛禾心不在焉地往一旁看去。然而就在此时,一声呻吟打破尴尬气氛,一声不停,又响了一声,并越发放肆。
瀛禾听了一会儿,嘴角一抽,问道:“那是乌兰?”
季怀真道:“是,小两口正新婚燕尔呢,是吵了些。”
瀛禾又站了一会儿,季怀真蔫坏地看着他,瀛禾不提,他也不提,最后还是瀛禾先忍不住了,问道:“他呢?”
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季怀真和陆拾遗这兄弟俩敢给瀛禾脸色瞧。
季怀真得逞道:“睡下了。”
“知道了,我去看看就走。”他转身朝着陆拾遗的卧房走去,在面对燕迟与季怀真时仍以“我”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