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套四宝最外一层也不过是肥嫩填鸭,四宝分别为鸭、鸡、鸽子、鹌鹑,上锅蒸后即熟,相较浑羊殁忽,难点其实在于去骨,以及如何严丝合缝的嵌套。
不上手做,总归是纸上谈兵,秦夏一进灶房,就闻到浓烈的香料气,其中胡椒、孜然、丁香、桂皮、香叶、陈皮等不一而足,驳杂浓郁,引人熏熏然。
这里的管事婆子迅速迎上来,掖手回话。
“按照老爷您说的,羊、鹅、鸡、鸽子都各自褪毛剖肚处理停当,用您配好的香料里外抹匀腌了一夜,这会儿还在冰窖里镇着,请您示下,可是要取来?”
“点几个人随我一起去看看,若是差不多了就直接取来,再把棚子里的炭火烧上。”
“是。”
秦夏领着几个小厮去了冰窖,这些东西只需保鲜,都在靠外间放着,四下冰寒。
他一一看过几样食材,确定无误,就让下面的人各自搬起,往烧烤棚子那边运去。
接连几天,秦夏都在和这道菜较劲。
实际制作起来,和他设想地差不多,羊的骨架偌大,炭火烤制,又套了四层,滋味很难尽如人意。
要么是外皮的羊肉过了火,已经老柴,要么是内里的鸽肉还带血水,压根没熟。
秦夏反复尝试,譬如先单独烤制,再行嵌套,但烤熟后的肉皮难免蜷缩,嵌套更难,外形也不美。
况且他是在厨艺上精益求精的人,单单只是烤熟,也是全然不符合预期的。
为了解决一番折腾后,算不上成功的肉食,督公府上下实打实地吃了好几天各色烤肉,带肉的骨头丢给几条看门犬,啃都啃不完,吃得是油光水滑。
眼看羊圈里的羊一天少一只,秦夏头一回在做菜上犯了难。
是夜,虞九阙啃着刷了一点点甜椒酱的烤鸡翅膀,安慰他道:“相公不如也别闷在府里了,出去转转,四下散散心,说不定就有新想法。”
秦夏很想说,做菜又不是作诗,大约不是散散心就能有思路的事,可夫郎都这么说了,他想到自己这几日都没怎么关照和光楼的生意,就也点了头。
虞九阙见他眉心微松,赶紧夹过去一个鸡腿,又盛一碗酸笋鸡皮汤,好让他多吃些。
“过去不知这两道食材还能混在一起做汤。”
虞九阙见秦夏喝汤,忍不住道。
“说是鸡皮,也不全然是鸡皮,而是鸡胸脯连着皮的肉,酸笋解腻,配些芥菜丁去油,若真的只用鸡皮,无论怎么解腻,都会觉得油腥过剩。”
听秦夏这么一说,虞九阙再去喝汤,果然尝出不止是鸡皮,下面还连着鸡肉。
额外有一道豆腐皮包子,是用油豆皮做包子皮,里面裹了香蕈肉馅,出锅后形如烧麦,个头不大,外皮单薄,可透见内里,堪称美味。
转过一夜。
秦夏早起,送了虞九阙出府,自己也没要府内抬轿相送,只带了贴身小厮阿升,慢慢悠悠地从三合巷走上了大道。
有些光景,坐轿子是看不到的。
比如北城多是高门,门风严谨,姐儿、哥儿养在深闺,后宅之人鲜少抛头露面,只有家中男儿在外谋事,加之一概奴仆训练有素,来去匆匆,所以无论何时,都远比南城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