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府落在北奴儿巷,从相国寺出来,向东一条长衢直走,半刻便能走到。
敬亭颐牵着马,正欲朝府门口的小厮说话,便听那小厮机灵地说道:“哎唷,贵人您就是三公主殿下的驸马罢!”
小厮呵着腰走近,替敬亭颐照看骏马,“家主提早吩咐过,若您来了,麻烦您在府门口等等。三公主殿下正往您这里赶呢,只是她噇醉了酒,且醉得不轻,会被人搀着出来。”
敬亭颐皱起眉头,眸里滚着不悦的意味,“公主她喝醉了?”
小厮欸了声,“三公主殿下说一醉解千愁,果酒喝了一坛又一坛,谁都止不住。这一放纵,就成了这样……”
话音甫落,醉酒人嘟嘟囔囔的声音便传到敬亭颐耳边。
小厮侧身一看,“驸马,三公主殿下来囖,您快去接接她。”
满身酒气,隔着老远都能闻见。
瞧见浮云卿朝门口走来,敬亭颐挂了个欣慰的笑,总算是见到了她。
可再一瞧,搀扶她的人,竟是一位俊俏的男郎!
浮云卿扯着那男郎的衣袖,不依不饶地嘟囔着:“我还没喝够呢,怎么就不喝了?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再陪我喝一坛!”
男郎觑见敬亭颐,一时推也不是,应也不是,身子僵硬。偏偏浮云卿还没心眼地往他身上靠,甚至慢慢搂起他的腰,胡乱摩挲。
“胡闹。”
敬亭颐低声斥道。
他面色铁青,恨不得把那男郎给活活撕碎。
熟悉的声音,不熟悉的呵斥。这声仅仅令浮云卿有一瞬清醒,眨眼间,稀少的清醒便被迷糊的意识淹没。
敬亭颐从男郎怀里接来发懵的浮云卿。偏偏浮云卿不想离开男郎暖热的怀抱,不断挣扎着,要从敬亭颐手里逃走。
她使劲推着敬亭颐,“你是谁?为甚要来管我?”
男郎见敬亭颐眸色愈发阴沉,便主动把浮云卿往他那处推,“驸马,公主殿下醉得很,您不要与她计较。”
敬亭颐冷哼一声,“我与她之间,轮不到你搭腔。”
男郎本是好声好气地劝告,哪知会遭到敬亭颐阴阳怪气地回怼。一时不知哪来的底气,挺直腰杆,回道:“公主醉得很,差点把我的衣袍扯开。劲道之大,我一个男人都抗拒不了。驸马,您不要与她计较。”
敬亭颐嘴角抽了抽,隐忍说好,心里却已经在想,要怎么整死这个胆大包天的男郎。
正巧浮子暇拿着一顶帷帽走来,笑着劝道:“妹婿,晚间风大,让小六戴好帷帽。路上一定小心。”
对于敬亭颐骑马来接人这事,浮子暇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他头上都快长了片绿油油的草原,但凡有点胆气,哪还有心思请来金车接人回家?
敬亭颐接过帷帽,强硬地将浮云卿拢在怀里,不顾她挣扎,给她系好帷帽带子。
又罔顾浮云卿的惊呼,将她抱上马。
回家这一路并不顺利。
骏马骙骙,马背颠簸。敬亭颐坐在浮云卿身后,两人共乘一马。身子紧紧贴着,他能更直观地感受到浮云卿的怨念。
“放开我!”
浮云卿不断扭身,挣扎道。
敬亭颐依旧把她搂得紧,“不是跟你说过,出门在外,不要喝醉酒么?”
浮云卿颠得难受,使劲朝垂落的帽帘吹气,用气把帽帘吹起,拼命汲取着新鲜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