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身子是给他留一分体面,她总不能问,你那两点被嬭得痛不痛罢!
敬亭颐停了甩手巾的动作,眉眼怔忡,试探道:“您想起昨晚的事了?”
见浮云卿羞得低头,不敢与他对视,敬亭颐旋即解围道:“臣没事,是臣不中用。臣是您的驸马,照顾您不是分内之事么?”
这漂亮话听得浮云卿心花怒放,心想这次成婚真是成得值当!
敬亭颐能做到婆子女使能做的事,也能做到婆子女使不能做的事。
他始终温温柔柔,拔掉身上的硬刺软刺,只要她漾漾衣袖,勾勾手指,他就会躺在身边,任由索取。
又想及方才女使传过来的话。
敬亭颐说,无论她回不回府,他都欣然接受。
浮云卿喜欢他把一切选择权都交给她的作风,不禁用接地气的话夸着他,“敬先生,你真好。”
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对我最好。”
她的驸马,难道不得对她最好?听女使说,但凡她不跟在身旁,敬亭颐就冷了脸,半句话都不愿意同人说,半个眼神都不愿投给旁人。
敬亭颐擦净手,宠溺地揉着她的脑袋,又捏了捏她鼓起的脸颊肉,“说什么傻话呢。臣对您好,是应该做的。”
浮云卿颇是受用,“姐姐爱管我,这不能做,那不能去。哪像敬先生,无论我要做什么,你都会纵着我,任我去逍遥。”
忽地往敬亭颐那头靠了靠,眨巴着真诚的眸,“敬先生,你一直都不会多管我的,对罢?”
她急切地寻着回话。这个年纪,能想到的大多是吃喝玩乐。再远再深的,接触不到,敬亭颐也不忍心让她接触到。
他绕弯迂回道:“我会管您。我是您的驸马,也是您的夫子。若您因玩乐荒废了学业,臣也会教训或责罚您。”
话音甫落,却见浮云卿眼眸一亮,她丝毫不惧怕,反而期待地问:“您要怎么罚我?”
敬亭颐屈指敲着她异想天开的脑袋。
“臣没有说笑。”
浮云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发旋贴着敬亭颐修长的手指,用细软的发丝摩着他。
敬亭颐拿她没办法。或许在她心里,他从来都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从来都伏在地面,任她踩踏,任劳任怨地给她兜着底。
这样也好。对他不设防,倒方便他行事。
*
暧昧的事不必说破,隔一层薄纸,你知我知,任由星点暧昧慢慢滚成团,亘在心头。
比及那一团笨拙得滚不动,再粗心随性的人,也会察觉到暗藏其中的心思。
初夏的风刮了小半月,一日比一日热,眨眼及至小暑日。
冬与夏,是谄媚的朝官最喜欢的季节。
冬日里,他们穷尽一切取暖的办法,讨得禁中的欢心。恒温的手炉,御寒的氅衣,防冻手冻耳的药膏,一咳即止的药方,把这一件件稀罕物件送到禁中。拉拢高官,拉拢后妃,恨不能把自个儿热乎的心剖出来,给贵人暖手用。
夏日更甚。
冬日取暖,无非是火炉与暖衣,耗不了重金。可夏日要避暑,动不动要开凿一条弯弯绕绕的河流,栽植一片阴凉通风的园林,甚至要买来数位厨娘,比拼做冷饮的厨艺。
哪些人爱寻避暑的法子?无非是文人与世家妇女。文人的嘴顶用,世家的妇女往夫婿耳边扇扇风,也顶用。
这两类人嘴皮一张一闭,多少人的前途就此落定。
国朝大兴变法,国库紧张,太子提出削减官员俸禄以充盈国库,偏偏官家有意培养清廉的官场风气,允了这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