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结局,姜迎灯有礼微笑一下,浅声说:“恭喜。”
朱琪微讶:“恭喜什么?”
“新的路口,可以展望新的人生。”
她喉咙口翻滚几下,难抑温情:“你能这么想,阿姨很高兴。”
姜迎灯笑笑:“这没什么。”
说起来她还有几分支持:“守寡不是女人的义务。”
朱琪蹙起眉,百感交集地点了点头。
姜迎灯抿了一口冰美式,让她想呕吐的苦涩,被自虐般咽进腹中。
仔细盘算,朱琪跟姜兆林的婚姻也有十年多了。
姜迎灯生母过世很早,早到她对妈妈这个词的概念相当模糊,写作都编不出个一二。
只是听姜兆林说起过。
她觉得爸爸是爱妈妈的。
在五六岁的时候,姜迎灯偷偷看到过姜兆林对着妈妈的照片擦眼泪。她没有见证过他们的感情深几许,但那低抑的哭声,是她对深情这个词语最早,最朦胧的领会。
直到朱琪进入他的人生,姜兆林才得以振作。
她是校医院的医生,在家属楼的后边工作,邻里邻居,结识得容易。
朱琪这个人还算不错,没有太大的坏心,不过也并不聪明。比如把昂贵的细软逐日晒到社交网络,被人检举,导致姜兆林被查,牵一发动全身,不是她本意。
在更大的错误面前,虚荣就算不上什么了。
把姜家的姓从户口本上轻松摘了,还能落个反贪反腐的“活雷锋”称号,在大是大非面前,朱琪称不上有愧于人。
见迎灯这样姿态随和,她安心地抚了抚肚子说:“孩子爸爸是个台湾人。”
姜迎灯愣住。
先是愣“孩子”,其次愣“孩子爸爸”。
约过了十秒钟,她才吞吞开口问:“怀上了?”
因为身体原因,姜兆林和朱琪这一些年一直没有孩子。
朱琪说:“做了好久的试管,也是大费周章。”
姜迎灯失措地灌了大半杯美式,艰涩一笑:“真好。”
“谢谢你,迎灯。”
看着朱琪手腕上一块新的江诗丹顿,姜迎灯说:“冒昧问一下,他是做什么的?”
“进出口贸易,”朱琪坦诚告知,并说,“我们可能会出国定居,你有任何的需要,可以联系我。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力。”
姜迎灯点头:“好。”
末了,朱琪又讲了些客套话,叫她好好念书,早日出人头地云云。
几百年不听到“出人头地”这种荒诞的词了,姜迎灯讪笑着,点点头,说好的。
喝完苦咖啡,姜迎灯起身和朱琪道别,然后目送她坐进停在门口的迈巴赫。
她心如明镜,这一出戏,叫做飞鸟各投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