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蛮大义凛然地说道:“哼!献贼虽猖獗,然心向朝廷的百姓何其多?这些地方豪门望族,苦献贼久矣!”
唐世勋不置可否地端着盖碗笑道:“胡大人,在下也知心向大明的百姓不少,只是!”
说到这,他的鹰目中划过一丝精芒,冷声道:“这些豪门望族又何来如此多的粮食?还能运去黑土岭?献贼竟不知晓?”
此话一出,宋铨之和薛正顿时眼睛一亮,若有所思地沉吟着。
“呵呵!”
胡老蛮一声冷笑,傲然道:“唐公子,无论粮从何来,但在下绝非虚言!只要接受招安,粮食管够!”
唐世勋微微颔首,紧接着又问:“芦洪江沿岸难民无数,皆等着过江,为何贵军不去招纳?”
“唐公子有所不知啊!”
胡老蛮神色复杂地摇头苦笑:“你们只知那江上舟船皆为地方豪族的船队,殊不知,那些是已投靠献贼的败类!不仅哄抬船资,还倒卖男丁、妇女和孩子,坏事都让他们做绝了!”
唐世勋听罢,再问:“胡大人,鄙寨之青壮又该如何渡江去黑土岭?”
胡老蛮的眼中划过一丝傲然:“此事公子勿需操心,在下自有门路!”
唐世勋的嘴角微微上扬,他将这几番话暗自梳理,心中已是有底了。
他端着盖碗轻啜一口,眼帘低垂,慢悠悠地说道:“要说这招安的条件,对于外边的青壮而言自是优厚,但对于在下而言,少了。”
宋铨之和薛正皆惊诧地扭头看着他,这等条件还嫌少?
“哼!你可知先发三个月粮饷,还给上一笔安家费,这在军中是何等优待?”
胡老蛮的眼中划过了一丝不耐烦之色,心中暗自鄙夷,这可当真是个贪得无厌的秀才。
他捋着短须沉声道:“好!我便再退一步,青壮的安家费,也可折成现粮!”
“呵呵!胡大人,您误会了。”
唐世勋摇首轻笑,他指了指自己,淡然道:“在下说的,可不是那些青壮的待遇。”
胡老蛮恍然,神色顿时也缓和了下来,点头笑道:“原来如此,若是公子愿从军,待遇自然更优!”
宋铨之和薛正皆神色复杂地看着唐世勋,从军?这秀才莫不是疯了?
唐世勋并未在意几人的神色,他端着盖碗轻嗅着茶气。
茶水尚有余温,淡淡的雾气遮住他的面容,他低声道:“胡大人,你们可有安排细作入城?”
“嗯?”
胡老蛮的眼中划过一丝精芒,他并未回答,脸色阴沉至极。
他心中则在揣测,这秀才公到底是何意?
宋铨之眉头紧皱,扭过头来看了唐世勋一眼,这好端端地问甚细作?
何况,就连他都知道,即便官兵当真派了细作入城,又怎会说出来?
薛正则如坐针毡,心中暗自叫遭。
难怪这秀才让他也坐在这。
若是可以,他恨不得立刻起身离去。